——你是被所有人抛棄的孩子,被父母抛棄、被世界抛棄。是個一無是處,毫無價值的廢物。
從記事起這樣刻薄的話語就一直随着我,無時無刻的都會冒出來福利院的過往。那可以稱得上是地獄的存在,教育是謾罵夾着挨打。
忍耐痛苦是家常便飯,我不斷的告訴自己,隻要離開就好了,隻要離開福利院——
外面的世界卻沒有那般美好,那是恰好的戰争時期,貧困與饑餓交纏,充斥着血腥與暴力,眼睜睜的看着周圍的同伴一一死去。
像我這樣的人過于渺小了,什麼都改變不了,什麼都做不了,在這樣的世道下逆水行舟隻會死掉。
外面的世界裡有我所形容不上來的邪惡氣息,所以我忽然的明白了,無論是福利院裡還是外,這個世界的本身即是不公。
世界的規則如此簡單,弱肉強食适用一切。
後來我回到了福利院,成了此處的院長,漸漸地也成了那個過去自己讨厭的院長模樣。
某日福利院撿來的一個男孩爆發了一種前所未見的能力,幾乎是怪物的能力,我親眼看見他變成一隻白虎的模樣,大肆的破壞周遭。
在事情快無法控制的時候那個孩子變回了人形,我忽而明白了。是了,外面那些腥風血雨不正是這些異端帶來的嗎?像他們這樣得天獨厚擁有凡人所無法擁有的能力者置于頂端。
是我所見過的戰役主導者,運用着自己的能力為所欲為的屠殺,同伴的死亡又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中島敦是看不見的災難一員。
而我的職責,院長的責任在于教育。
院長室内長桌前的男人久坐在黑暗裡,直到被又一發生的學生不受管控事件打斷,此時的宿舍裡還在上演一場問責。
“你去了哪裡,九十一号”,女教師的聲音冷冰冰的響起,在她的身後還站着一位舉報的小孩。
雖然還可以使用異能,但是考量下南星選擇等待懲罰。因此她被關進了禁閉室裡,一間什麼都沒有的房屋,專門懲治不服管教的小孩。
唯一做亮的是頂上的玫瑰窗,月光通過彩色的玻璃折射在地的光芒斑斓。
這樣的設計一般多是教堂。
沒等多久,如預料中般門再次打開,這次進來的是院長,想來老師做出這些處罰都是需要通過院長允許的。門外的燈光落進屋子,但卻因為正好的背光使得裡面的人看不清外面高高在上的來人模樣。
“九十一号,今晚你在外面看到了什麼嗎?”院長威嚴的聲音傳進這間屋子。
如猜測的那般,晚上的門禁嚴實還有的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看見獸化的敦。
“.....院長先生,我隻是太餓了,去了廚房”
女孩的表情看上去不像是在說謊,院長考慮後做了判斷,繼續開始慣例的教育。結束後禁閉室裡多了被褥,但依舊是她一個人待在屋子裡反省。
作為懲罰自然是食物送進的會更少,甚至南星的分數也被扣了不少。分數是福利院用來記錄孩童表現的,做得好有加分,犯錯即扣分。
同時分數也代表了在福利院所能得到的飯菜與衣物,等級越下的自然是所得越少。
起初在打架事情上南星并沒有注意到這個的分數,還是後來才發現了這個和生存相關的分數記錄。
久而久之,為了得到更多的分數,孩童間的相互指摘與背刺事件更是不少,這是南星在此處的幾天明白的。過去敦的被針對還有的一大因素,就是孩子們想從這樣一個經常被懲罰的人身上賺取分數。
白天後從玫瑰窗投進的光線越發充足,于是頂上那扇刻着繁瑣花紋的投影越深,置身期間像是在向神贖罪。
南星難免在想畢竟是給小孩子的懲罰,這麼一套下來已經是很好的敲打。
待在這種環境裡于她沒什麼感覺,閑下來的思索後路。既然系統給出了時間限制,那麼就在一個月剛剛好的時候帶着中島敦往外跑。然後她要思考帶他去什麼地方比較好,至少是安全的....
這個時間和地點能去找的靠譜對象,還得控制得住敦的異能。
橫濱離這裡是近,特務科不行,工作累死累活的。森鷗外的工作好像太危險了,來來往往的都是不法分子,尤其是那個人看着不像是會帶小孩的樣子——武裝偵探社這個時間開業了沒有?
想到這她順便找了找還帶在身上的名片,光是看見了聯系方式。
也對,誰會把開業時間寫在上面,除此之外的人選啊——織田或許可以的吧?
南星努力的想象了下織田帶小孩的模樣,記憶裡那個人是有金盆洗手的,不做犯法的事情至少會安全一點吧。打定了主意,愉快的先這麼确定下,大不了拜托織田給敦找下家。
不對哦,這個時間去找流落到□□的蘭波也是可行的,順便早點喚醒那個人的記憶....
頭發有些長了,她該去找魏爾倫了。
想着想着門外傳來了敲門聲,南星看過去,發現從下面的窗子裡伸進了一隻手,他把着底下的窗口推住,不會露出了一雙眼睛。
“南星同學”
是中島在自由活動時間偷偷溜了過來,他将用紙包着的東西扔下,然後繼續看着她,“你不要害怕,我聽老師說你下午就能出來的”。
——還真沒有害怕,但是被關心的感覺很好。
那頭中島還在說下午會來一個收養家庭,專門來挑選個女孩,福利院裡的小孩子現在都在準備。
聽到這裡她頓時明白了昨晚的舉報是怎麼回事,能離開福利院最正當的方式就是被領養,故而裡面的競争是極大的。
嚯,被小孩算計了。
這麼想着剛要靠近中島,男孩已經匆匆的跑遠,沒有再多說兩句。索性南星拿起了敦留下的紙包,裡面是白糖和饅頭。
饅頭大概是那個傻小子節省了自己的午飯留給她的。
很快就到了中午放出來的時間,南星重新回了教室,第一個迎上來的就是滿臉關心的中島。
她大姐頭似的拍拍敦的頭,“完好無損,不用看了”,聽到這裡男孩還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他自己的後腦。
南星看回竊竊私語的人群,也找到了那個告狀的,她不是個會吃虧的性格,有點小仇也喜歡當場報了。
而機會是很容易制造的。
“老師,我舉報...她盤子沒洗幹淨”,沒想出名字的南星索性的用手指。
被指到的女孩有幾秒慌張,但第一時間承認錯誤,可謂是聰明的低頭。但是懲罰是少不了,畢竟福利院嚴格管控她們,後面的事情南星并沒有關注,在領養家庭上門的時候找了處無人的地方躲了起來。
這種時候福利院上上下下都忙着讨好領養家庭,她抓住這個空檔外出,繼續繪制手上的計劃圖。
“南星同學,你不去教室嗎?”
對身後的聲音見慣不怪,不需要擡頭都知道是哪個追過來的,因此女孩手上的描摹沒停下。
“不去”
“你不想被領養走嗎?”
“嗯”
看着身邊真不感興趣的南星,中島繼續說,“小愛被收養了,院長那邊在給他們做記錄——小愛就是你中午和老師告狀的那個,你為什麼弄髒她的盤子?”。
中午因為離南星很近,敦是看得一清二楚,據他看來南星不是個會主動惹麻煩的人,所以他想不明白。
“她昨晚告了我的狀”,至于那個女孩被領養走,南星并不意外,有心計又有手段,對方能成功是必然。
首先領養人給的範圍就縮小在了女孩中,那麼用點方式讓自己脫穎而出也是可行的。
簡單的解釋也讓中島反應了過來,忍不住的想笑,聽到這麼個動靜讓南星側目,有點不理解這有什麼好笑的。
然而身邊人一本正經的說沒想到她也有這樣幼稚的一面,聽明白的南星啞口無言,最後轉回去繼續忙自己的。
被小孩說了而已,她不會在意。
才怪。
“我這可不是幼稚”,南星還是沒忍住說了出口。
每當這個時候她的表情會格外豐富,中島看着笑容越深,說了幾個好好好。
聽起來很不像是相信的模樣,可最後她也不得不随他。
過了會中島又說小愛被領養走了以後福利院會少一個針對她的,這樣很好。對此南星并不認同,但也沒有多說什麼。看女孩忙碌的塗抹着什麼,中島也跟着放了視線,發現是關于福利院的平面圖一時愣住。
沒多久遠處的鈴聲響起,兩人也趕在點人前回到了教室,正好遇上小愛随着新家庭往外走,一家往下、兩人往上。
即将擦身的時候女孩的一聲抱歉正正好好的落在南星耳邊。
她所道歉的是昨晚的告狀,比起盤子沒洗幹淨的一點挨了頓責罵,想來昨晚破壞規矩的南星受到的處罰會更嚴重,往常這樣的都是會被關三四天。
但為了少一個競争對手,小愛并不後悔做了這等事情,她設計了所有可能會被選中的人,為了加大她自己的赢率。
同樣聽見的敦側目看向南星,她并沒有什麼表情,像是沒聽見一樣的走遠,他不由得加快腳步跟上。
“剛剛小愛同學在和你道歉”
“嗯,聽到了”,說起來南星還挺欣賞這樣的小孩,聰明的運用周遭所能用上的,為了自己去争取最大利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