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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春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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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是綜合性質的研學夏令營,沒有專業區分,但還是希望同學們抓住機會多多學習,結束的時候是要小組課題展示的,還會有知名教授過來做評委。好,我們繼續上課,這一節是經濟通識,昨天我們講到……”

PPT的光照在春好臉上。

她坐在第一排,前面是個面容慈祥的老講師。

課程名雖是經濟通識,但他主要在講當前中國發展熱點,房地産、互聯網、芯片、三農……

這些都是她在學校裡不常聽見的。

華師一已是很好的學校,每間教室都有電視,平常會放新聞聯播或者時政短片,每周還有外教課。但好像依舊離真正的世界很遠。

這幾日,她一直住在北大,上午上課,下午活動,研學團隊帶他們去了很多景點,天-安-門、故宮、頤和園……

她看見朱門沉寂的胡同,看見朝陽下的國旗,看見遠山上的塔影,看見古舊灰瓦上矗立起的,閃着信号燈的高樓。

仿佛到了北京,烏鴉撲棱着翅膀,落日溶金,她才算真正“看”見了。

隊伍裡也不乏從很遠地方過來的,被基金會資助的學生。

春好聽過他們聊天——

“這個資助太雞肋了,上學在别的城市,半年回不去一次村裡。我可想我爸媽了。”

“你們都是全額資助嗎?”

“按家庭收入算的,有的全額資助,有的還是要按比例出點錢。”

大家七嘴八舌,有發牢騷的、不滿足的,也有感激能出去讀書的。

但沒有一個人知道秦在水。

春好身處其中,卻分外沉默。

她明明來到了和她相似的人群裡,卻依舊感到陌生;而秦在水的名字就更像一滴水,蒸發在了吵鬧的喧嚣裡。

中午十二點,下課了。

春好阖上筆記本,獨自去食堂。

鐘楹則回寝室。自上次鐘栎逼着她來北大上研學,她已接受現實。現在研學進度過半,她樂得不行,隻等結束,繼續回歸她花天酒地的奢靡生活。

她邊刷手機邊離開:“好好,記得去校門口幫我拿餐啊。”

春好:“知道。”

鐘楹在這兒隻認識她一個,又出手闊綽,跑一次腿給一百費用,研學結束一次付清。春好不太信,但跑個腿嘛,她損失不了什麼。

吃完飯,她去校門口拿餐。

正值暑假,學校裡依舊不少人。銀杏樹碧瑩瑩的,遮擋了大部分太陽。風一吹,光線從縫隙裡流淌下來,像搖搖晃晃的春水。

過道兩旁停滿了自行車,背着書包的學生經過她,甚至還有給窨井蓋畫彩畫的。

春好看着,心馳神往。

她輕微恍惚,仿佛穿越到了兩年後,她已高考結束,來到了北京,過上了輕松的大學生活。

可那個時候,秦在水又會在哪裡?

他會結婚嗎?會有小孩嗎?

春好想到這裡,心倏地鈍痛。

或許她可以問一下鐘楹,一個人際圈的,總該知道些什麼。但貿然開口問這個,也太明顯了。

她連問這種問題的身份都沒有。

她擡起頭,張望北大裡的每一個建築,她沒有完整逛過學校,也不知道秦在水以前在哪個樓辦公。

而且,既然這裡是他的單位,那為什麼又在明坤集團做事呢。

他要兩頭兼顧嗎?

春好不了解,隻是覺得這樣的他,太辛苦了。

-

下午,依舊是研學活動。

老師給每個小組分配了課題,最後一天會上台展示,從而評選頒獎。

一組十五人,除了春好,其餘都是家境不錯,想搏一個自主招生名額的。因此,他們分外上心。

課題和扶貧産業相關。

大家支着各自的平闆和筆記本電腦圍在一起。

鐘楹不感興趣,低頭塞着耳機打遊戲;春好沒有手機,也沒加小組Q-Q群,她坐在其中,光秃秃的桌面顯得有些異類,因為沒有電腦,大家讨論的時候都會自動無視她。

即便她是最接近這個課題的人。

春好看了看周圍淹沒在屏幕後的組員們,她失落少許,但又覺得是人之常情。

畢竟這些年,她都是這樣過來的。

或者,等再過幾年,等大學了,等工作了,會好一點吧。

老師們都是這麼說的。

春好沒參與讨論,但依舊拿了本子,寫下一些自己對于這個課題的看法。

窗外綠樹晶亮,陽光在白牆上跳來跳去。

她若有所思,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該買個手機了?

春好抿唇,又翻出一張信紙。她擡頭看了看明亮的天花闆,凝神幾秒,低頭寫下計劃。

1.買一個手機

2.考上北京……大學

3.

她不指望自己能考上北大,但考一個北京本地的大學應該沒有什麼問題。

——“我去!”旁邊鐘楹一下坐起來,手指飛速打字回消息,“玥玥姐回國了!”

春好被她的叫聲打斷思緒,望着紙上還沒想出來的第三行,微微失神。

她無意識地寫了個“秦”字。

腦海裡卻想起初到北京的那晚。秦在水送她到房門口,他看眼她的床鋪,低低一句:春好,這我可真陪不了你。

春好飛速劃掉他的名字,也覺得有些羞恥和不合時宜了。

“寫什麼呢?”鐘楹忽地湊過來。

春好一激靈,紅着臉擋住:“你幹嘛偷看?”

鐘楹眼睛都亮了,扒拉着要看:“情書嗎?”

“不是情書。”春好死死捂着字。

“不是情書你拿信紙寫啊?”

“我習慣了。”她假裝若無其事,反問,“怎麼,信紙不是紙嗎,不能拿來寫日記嗎?”

鐘楹盯住她眼睛:“我還以為你是寫給男生的。”

春好心髒繃住,她眼睫微垂,一動不敢動。

鐘楹笑:“你不敢看我眼睛哦。”

春好憋不出話反駁,但又想證明什麼,擡眼飛快掃一下她的眼睛,完成任務似的:“我看過了。”

鐘楹扯扯嘴角:“真有你的。出來玩兒還給人寫信,不會時時刻刻都在念叨吧。”

春好被戳中,轉移話題般起身:“你又點外賣了?在哪裡,我去拿。”

“不是。”說到這兒,鐘楹又擠過來,央求地拉住她,“晚上圈兒裡有個宴會,你陪我去玩吧?”

春好:“今晚?”

“對!”

她搖頭:“晚上還有一節分享課呢。”

“哎呀,分享課就是給你看錄像,上面是剪輯的一些大人物的視頻寄語,你以為是真人到場啊?到場的都是攢活動學分的大學生還差不多。”

春好才知道有這種操作,但她還是說:“不行,我不翹課。”

鐘楹郁悶幾秒,駛出殺手锏:“你不陪我去,我就告訴二哥你給男生寫情書!”

春好折好信紙:“随便。我又不認識你二哥。”

鐘楹:“二哥是秦在水。”

春好動作一僵。

一聽見他的名字,她總會自亂陣腳。

她安靜片刻,裝作不經意地問:“那今晚,你說的那個宴會……他會去嗎?”

“誰?秦在水?”

“嗯。”

“應該會吧。今天玥玥姐回國呢。”

春好沒有接話。這兩句放一塊兒,好似有種微妙的聯系。

她微微動搖,又難免局促。

“哎呀,走吧走吧。”

鐘楹迫切需要她和自己一起逃課,于是再次威脅:“你不去我一定告訴秦在水你給男生寫情書。”

她心弦緊張:“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鐘楹沖她做個鬼臉,起身出了教室。

春好咬牙,把信紙往兜裡一揣,拎上書包追了出去。

“鐘楹,你等等我!”

-

一輛奔馳保姆車停在北大東門。

鐘楹拽着她上車,司機也很迅速,等春好反應過來的時候,車已經駛上大路了。

鐘楹:“反正小組裡大家都不和你說話,一群沒去過山村的人在網上東抄西抄找資料,讨論一圈下來也隻是決定最後抄哪篇報告而已。沒點意思,不如去玩兒。”

春好看着窗外,北京高建築不多,反顯得天空深遠。她喜歡這樣清朗的感覺。

“但這個研學,秦在水是出了錢的。”她輕聲說。

她知道秦在水在扶貧事業上花了不少精力。

他帶她來北京、想她有個好旅程,她不願他的心意白費。

鐘楹對着鏡子刷睫毛,不以為意:“他出錢的地方多了。手指縫漏的小錢而已,不用你身上,也用别人身上。”

春好短暫地失語了下。

她手揣進兜裡,摸到自己那張寫了心願的信紙,沉默地掖了掖。

不一會兒,地方到了。

二環内灰瓦古樸的老建築居多,偶爾幾間融合了西洋風格,車再一轉,又鑽進了紅牆裡。

春好下車的時候都沒找見路牌,隻看見路對面有個寺廟,飛檐懸雕,佛光普照:“這哪兒啊?”

“找樂子的地方。”鐘楹神秘一笑。

春好依舊白T牛仔褲,青澀得一看就未成年,服裝也和晚宴不搭。但保安不敢攔,因為鐘楹已先替她報上了“秦在水”。

她們進的不是寺廟,是寺廟邊上。

沒有招牌,隻有影壁。

繞進去,裡頭開闊雅緻,像四合院又像園林,銀杏還是綠的,栽種在庭院裡。太陽将落了,渾圓的一抹橘紅停留在青綠鬥拱之上。

春好沒想到這是個會所。

她在白沙洲打工的時候,偶爾會去給武漢的寶麗金一條街送酒水,燈牌粉嫩,烏煙瘴氣,燒烤攤小推車就這麼沿街停放,連空氣都甜膩。

但這裡溪水遊廊,幹淨得如一塊翡翠,主廳門口鋪了紅地毯,陸續有人遞上請帖進去。

鐘楹輕車熟路帶她下到負一層,一層台階一層光,暗紅色地毯盡頭,好似一個全新的世界。

南法地窖的風格,有點熟悉。

是了,她在辜小玥的微博照片上看過的。

這一刻,她好似明白了玥玥姐是誰。

“玥玥姐呢?玥玥姐呢?”一進去,鐘楹已開始叫。

辜小裕頂着一頭白毛,在沙發上搖骰子:“我姐還沒來呢,你瞎嚷什麼嚷。”

随後是桌球那邊:“喲!鐘大小姐來了,失敬失敬,您老北大玩得怎麼樣啊?”

包廂裡人都笑了起來。

鐘楹翻了個白眼,“甭提了,無聊死了。”

她過去拿了支球杆,正巧侍應生拿三角擺好了球,她俯身“呯”的一杆打散,“真不知我哥吃什麼藥了。我爸在歐洲建校費都給我交好了,就他,硬要我去研這個學。”

那人嬉笑:“栎哥要接班了,可不得拿出做派?”

鐘楹回到屬于自己的二代圈裡,全然忘了門口還站着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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