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雲城,流雲學府。
大抵是來賓太多,流雲學府騰不出那麼多院落,因此每個宗派隻分得一座院落,但每座院落相差無幾,并沒有因為各宗派實力的差距而作分别。
一座院落隻有四間廂房,青雲宗來了六個弟子,便兩兩分居,曲卿和曲含辛皆是女子,自然同居一閣,季雁山和顧若憐一起,剩下的便是慕容楓和楚莫,最後一間則是留給驚雲。
楚莫嘀咕,“這流雲學府終究還是小了些,像我們宗門,那是來多少人都可容納。”
劍鋒山是一片延綿不絕的山群,其地域可達幾百萬畝,是五大宗派裡地域最廣的,除去主峰與四大峰以及試煉鋒以外,每個長老弟子幾乎都可以在達到特定條件之後獨自擁有一座小山峰,的确如楚莫說的那般,來多少人都不怕。
季雁山笑笑,青雲宗的磅礴大氣,的确是令弟子們驕傲的。
楚莫悄悄瞥了一眼驚雲所在的廂房,“為何宗門來的是驚雲長老不是長瑟長老?我聽天地閣師兄弟們說,驚雲長老訓人甚是可怕。”
楚莫未拜入藏香門下時,一直呆在長瑟的落水峰裡,自然沒親眼見過驚雲訓人的模樣。
季雁山搖搖頭,“師尊下凡去了,慧遠長老與藏香長老又忙于追蹤魔族,分量大的自然隻剩下這位驚雲長老。”
楚莫咽了咽口水,而後想起什麼,“師兄來流雲城修行,長瑟長老又下凡,宗門何人打理?”
季雁山:“自然是雲霜師妹。”
楚莫一驚:“安師姐?那師弟們可不好過了。”
安雲霜是長瑟的另一個弟子,同樣是單水靈根,隻比季雁山晚一些入門,她的性子不如顧若憐難測,但也不像季雁山這般溫和,反而冷若冰霜,是比最初的慕容楓還要冷的存在,說話間冷氣直飄六尺,弟子們要是有瑣事麻煩她,隻怕難受至極。
楚莫同情了一下師弟師妹們,但想起驚雲,覺得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季雁山好笑地搖搖頭。
他們在院中閑聊,忽而院外傳來叫喊聲,“楚兄!”
楚莫擡眼,認出了這道聲音的主人,“徐天歡?”
他正要起身去開門,卻見曲卿指尖靈氣輕彈,飛射在院門上,院門霎時大開,露出門外的來人。
慕容楓眼珠微轉,傳聞靈玉真君常年閉關,難不成就是琢磨了這般多的雜學?隻是一想到對方閉關學了這麼多和劍道無關的東西,劍道仍舊有這般成就,心裡不由一歎。
門外的确是徐天歡,他穿着一身灰色的道袍,胸前用銀絲勾勒了一尊小巧精緻的鼎爐,這是煉器閣的道服。
傳聞最初的煉器閣道服并不是這樣灰撲撲的,而反而像流雲學府的一樣,白衣飄飄,可是煉器閣很快就發現,弟子們因為煉器時總是失敗炸爐,弄得全身狼狽不堪,又不擅長除塵術,他們能天天洗臉,總不能天天換衣服,這些道服可都是法衣,為了門面着想,煉器閣不得不将道服改了個顔色。
不過同為常年面對鼎爐的煉丹閣卻還是紅紋白底的道服,隻因煉丹閣女弟子居多,善于收拾自己。
當然,高階的法衣是不會被外物弄髒的,比如雪初晴的僧袍。
徐天歡見着他們很興奮,三兩步跑到他們面前,“好久不見。”
衆人也起身笑道:“好久不見。”
楚莫勾過他的脖子,小聲問道,“你們閣裡來了哪位真君。”
徐天歡拍了拍他胸膛,“放心吧,是我叔叔。”
楚莫松了口氣,徐子音他們見過,性子和徐天歡差不多,好相處。
他們歡聲笑語地叙舊一番,徐天歡憧憬道:“也不知妖族是何模樣,聽說那些女妖都絕美似天仙。”
他雖然去了南海,但和第五滄澤就像是箱底螞蟻,什麼也沒見着就差點丢了性命,唯一得見的樹妖卻因為對方不着寸縷,不敢睜眼看。
楚莫輕啧兩聲,“瞧見曲卿沒,她就是極限。”當初他是沒仔細見着那樹妖的模樣,但之後那些朱雀女妖可都是不及曲卿的。
曲卿擡眼看了他們一眼,隻無奈一笑。
徐天歡不好意思地看了看曲卿,覺得楚莫說得也沒錯,但心裡還是有幾分期待。
忽而,門外又走來一人,鎏金白袍,是流雲學府的弟子。
他微微鞠躬,“各位道友,妖族使者已到,請移步昌光殿一見。”
此時,驚雲也從廂房裡走出,淡聲道:“走吧。”
他們随着那弟子走,沒走兩步便遇上了雪初晴,于是一同前往。
楚莫好奇道:“佛門雪宗隻你一人,你豈非獨自擁有一個院落?”
雪初晴颔首,“是的。”
這流雲城算是給足了佛門雪宗面子,其他隻來了一人的小宗派定是合住,而非單獨擁有一座院落。
楚莫羨慕地看了他兩眼。
他們都是修士,步履輕盈快速,不出一刻鐘便走到了昌光殿。
昌光殿位于流雲學府的最中心,高大巍峨,青瓦白牆,甚是大氣。
而此刻昌光殿裡已經端坐着許多人,都穿着各自的宗服,精神抖擻。
徐天歡見着自己宗門,趕緊跑了過去。
曲卿打量了一番,五大宗派的弟子皆為六人,那些小宗小派則有的五人,有的三人,有的甚至隻有一人,看來這個修行名額也是依着宗派實力給的,畢竟修行最後的關卡可是洞天秘境。
他們在殿堂前方坐下,對面偏偏還是紫天宮,雙方又是一番眼神交戰。
楚莫瞪了林雲一眼,才偏頭對慕容楓說道,“幸好紫天宮來的是芳華真君,若是天重真君,隻怕恨不得撕了我。”
慕容楓猶豫道,“天重真君德高望重,應當不會同你一個小弟子一般見識吧。”
楚莫搖搖頭,“算了,你不懂。”
當初青簪會他直戳林雲心魔,天重真君瞪他那眼可是讓他驚魂不定了許久,按照他那護短的性格,肯定不會讓他好過。
這樣想着,他抖了抖身子。
慕容楓隻能安慰地拍了拍他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