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他目光轉向其他人,“諸位,幸會。”
楚莫哈哈一笑,“幸會幸會,蘇兄倒是瞧着越發不凡了。”
蘇慕涼淺淺揚唇,又看向季雁山和顧若憐,“想來這兩位便是季道友和顧道友了吧。”
“百劍穿心季雁山,妙筆生花顧若憐,久仰。”
季雁山彎了眼眸,聲音溫潤,“蘇家王劍,季某也是久仰。”
顧若憐微微點頭算作招呼。
蘇慕涼笑意深了一些,“若是有機會,定要體會一下若水百劍的威力。”
季雁山:“正有此意。”
蘇慕涼轉眼看向曲卿,“還有曲卿姑娘的劍,蘇某也想見識一番。”
當年潛龍城對付謝家,曲卿的劍讓他頗感驚豔。
曲卿澄澈無波的眼眸泛起一絲漣漪,笑道,“好。”
慕容楓不樂意了,“蘇大哥,莫非你看不上我的劍?”
蘇慕涼一愣,無奈道,“倒不是,那便也約一場吧。”
曲含辛見他們三言兩語就開始約戰,搖了搖頭。
幾人言笑晏晏之際,昌光殿裡的人也逐漸走出。
其中,最為顯眼的是那幾位妖族使者。
他們妖冶的模樣和裝扮站在一群穿着道服的弟子們中央,十分醒目。
他們經過楚莫幾人時頓了一下腳步,山君雪看着歡聲笑語的幾人,手指甲深深掐入了掌心裡。
幾人發覺回頭,看向他們,山君雪又擡步快速離開了,隻留下一個冰冷的眼神。
楚莫搖了搖頭,“螭煊倒是離開了,這幾位使者卻是不好過了。”
縱使青龍妖王立下了契約,可有了第一次,便可能有第二次,人族不可能再次毫無防備,這幾位使者呆在東陸的日子,一舉一動定會被緊緊盯着,沒有喘息的空間。
可這亦是他們自作自受。
衆人無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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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白雲飄蕩,鬥轉星移,一年時間,不過彈指一瞬。
進入秘境的日子,到來了。
經過一年的刻苦修行,弟子們都有了大變化,且每一個弟子都通過了考核,真君們欣慰不已。
洞天秘境入口位于流雲學府的半山腰,隻憑肉眼看去,隻能看到平凡無奇的山洞,但待流雲學府的長老們施展法術打開通道,他們便可窺見山洞後绮麗無比的世界。
天上曜日當空,雲卷雲舒,上百位弟子禦劍停留在洞天秘境的前方。
驚雲踩着虛空立于他們身前,目光一一掃過每位弟子,聲音肅穆。
“此行,或是一去不歸,或是幸得機緣,望你們無悔。”
秘境就在眼前,弟子們怎言退縮,大聲應道,“此行,無悔。”
“去吧。”
驚雲一聲令下,弟子們皆是禦劍而入,衣袍翻飛,一個個消失在了山洞裡。
真君們站在山洞外,心情複雜,此行福禍相依,或許有人得到了天才地寶,或許有人得到了上古傳承,可也或許有人永遠出不來了。
可修行本就這樣,不經曆險境,害怕險境之人,永遠無法突破自己,何談悟道,何談飛升,何談天地。
與此同時,深巷酒香的小院内,玉遙臉色一變。
他蓦然從石椅上站起,手中的琉璃杯晃動,清酒灑出來稍許,染濕了雪白的袖口,香氣彌漫。
玉遙卻像是沒感受到,隻怔怔地看着流雲學府的方向,倏然,他捏碎了手中的琉璃杯,拂袖而去。
剛從外面集市回來的第五滄澤隻能眼睜睜看着他離去。
第五滄澤站在原地,茫然地看着他離去的方向,自從來到流雲城後,玉遙從來不曾不告而别,現在他突然離去,第五滄澤莫名感到了不安。
雖然同玉遙相處得不算和諧,可内心深處,他一直依靠着玉遙。
他擡頭去望天,九天之上風雲變幻,恍惚間竟覺得風雨欲來。
雲層之上,屹立着一座座精緻宏偉的仙殿,忽而一股力量襲來,其中幾座仙殿便頃刻變成了廢墟。
可仙殿内卻沒有主人出來謾罵。
仙殿上方,血霧遮天,彩雲亦被染紅,觸目驚心,宛如地獄,任誰也無法想象,這竟是往常如煙如霧,絢麗無比的仙界。
而導緻這一切的,正是一扇巨大的天門前的衆仙。
天門之内,個個容貌俊美無俦,身着華麗仙袍的仙官手持各式仙器,神情冰冷。
天門之外,身着黑色勁裝的夙修死死擋在門前,不動如山。
“夙修,你又何必為白瑾玉這般賣命。”
“你也是仙官,可你不知道我們的苦楚。”
“你能随着白瑾玉踏遍六界,我們卻在此困了幾萬年。”
“我們是仙人,不是犯人。”
“白瑾玉是從極惡之地誕生的惡鬼,我們是仙人,為什麼要受他擺布。”
“夙修,醒醒吧。”
夙修手中仙力洶湧,體内卻是仙力寥寥,鮮血不停地從各處傷口滲出,浸沒在漆黑的勁裝裡,仿佛從未出現。
他眼神狠厲地盯着面前仙姿飄渺的衆人。
“要想踏出仙界,那就先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