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存在的必要。
這句話就像在第五滄澤耳邊炸開了一般,振聾發聩,讓他腦子也震得發懵,憤怒和不甘從心髒處脹起,奪走理智。
血液沸騰之時,強大的力量瞬間充盈在身體裡,他雙目赤紅,不顧身體的破敗,翻身一躍,拉出數丈距離,騰空而上,在半空中拉開了離落弓。
絢麗煥彩的光箭凝聚,撐開弓弦,同時他身後出現了一個虛影,與他拉弓的姿勢一模一樣,卻極為巨大,仿若穿透天地的威勢叫人驚愕。
夙修眼神銳利,雙手施展仙力,仙力如同層層氣波激蕩而去。
光箭穿過一層,兩層,三層……九層!
直到最後一層,夙修才臉色微肅,用了三成仙力才将光箭擊散。
玉遙素日并不常用天靈之力,唯有清除惡障時才會動用,然而看着這股力量和直面這股力量,是完全不同的感覺。
若隻是旁觀,這股力量柔和清人心神,如佛門淨術,但直面時,這股力量卻如諸神共怒,唯死可解。
夙修不禁睜大了眼,這便是天靈之力麼。
他轉頭看了一眼仿佛與他們不在一片空間的玉遙和曲卿,心中慢慢攀上熱血,他在這世間,最為崇尚力量。
第五滄澤一箭過後,渾身血液驟涼,力量仿佛潮水般褪去,身軀的疼痛讓他在半空中便昏迷,無力倒下。
夙修可沒那麼體貼,任由他重重砸在地面,對玉遙說道,“尊上,屬下去去就回。”
語畢,見玉遙沒有搭理他的意圖,他癟癟嘴,身影化作虛影撕裂空間而去。
待第五滄澤醒來時,發現自己躺在荒原的裂縫裡,身上鋪了一層塵土和碎石,活像被抛屍了。
他虛弱地睜了睜眼,費力擡手給自己喂了一顆丹藥,感受到藥力發作,體内疼痛緩解少許,才慢慢撥開身上的碎石,強撐着坐起。
這番動作牽動了胸口斷裂的骨頭,驟然放大的疼痛讓他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趕忙又吃了幾顆丹藥。
修複骨頭的藥力發作沒那麼快,但他卻不想在暗無天日的裂縫裡呆着,黑暗讓他感到難受。
第五滄澤摸索着找到掉落一旁的離落弓,這把弓足立起足有他人高,因此拿它作拐杖,艱難站起身。
等他從裂縫裡爬出,發現這裂縫其實并不深,隻是外面的天也暗了,才讓他誤以為是縫隙太深所以不見天日。
這裡的天空沒有修仙界那樣神秘美麗的星河,隻有一輪孤幽的淺月,因此荒原大地上也是一片濃稠的黑。
黑暗之中的亮光,便格外顯眼。
曲卿還保持着最初盤腿入定的姿勢,周圍景象卻大有不同。
點點綠意已經變成了一片半尺高的青綠草原,草原之上還有含苞待放的花骨朵點綴,俨然是一方生機勃勃的小天地。
泛着瑩瑩綠光的氣流萦繞在她身旁,白色的光點如同螢火蟲般調皮飄動,照亮着那一方小天地。
那是這片荒原上唯一的光亮。
第五滄澤在原地呆站了片刻,杵着離落弓跌跌撞撞,一步一步奔着那片天地走去。
他好似走了很久,又好似隻是半刻,在被光亮籠罩後,癱倒在地,急促地喘息着。
他傷得不算要命,但也絕對不輕。
閉眼忍耐半響,第五滄澤才盤起腿坐着調息。
玉遙睜眼瞥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琉璃杯放到長案上,“可要酒?”
第五滄澤抿唇,“要!”
玉遙難得善心大發地給他斟了杯酒,甚至特意選了極為烈性的酒。
一杯烈酒下肚,身上的痛楚似乎都被麻痹了,第五滄澤不禁舒了口氣。
“不過這種程度,你就受不了了?”玉遙語調上揚,眼中嘲諷之意明顯。
第五滄澤緊握拳頭,“我會堅持的!”
玉遙從長榻上站起,雪白的長袍垂落在地,“你也許會嘗到比現在重一千倍一萬倍的痛苦,倘若你有一絲退怯,你所謂的宣告,便是空中樓閣,一摧即毀。”
他的眼神極其冷淡,“及時止損,你真的決定好了嗎?”
第五滄澤被他的眼神刺涼了心,卻是将最後一絲猶豫抛掉,目光堅定,“我絕不會放棄,哪怕結果是死亡!”
玉遙與他對視幾息,便偏過頭,優雅地伸了個懶腰。
“當初,你掌握這股力量,到底經受了何種程度的痛楚?”第五滄澤忍不住想探知未來自己可能會經曆的。
玉遙詫異地瞧了他一眼,“誰告訴你我經受了痛楚?”
第五滄澤茫然,“???”
“不論何種力量,對于尊上而言,掌握不過同吃飯喝水一般簡單,哪會像你這凡人一般狼狽。”夙修才撕裂空間歸來,便聽到這樣好笑的對話,哈哈笑了起來,縱使他沒有得見當初玉遙掌握力量的時候,但也能預料到其中并不會如第五滄澤這般艱難。
第五滄澤沉默,覺得這并不好笑。
夙修抱着肚子笑了一會,在第五滄澤怨氣十足的眼神下慢慢平息,“咳咳,我可為你忙碌了一天,你該感激我。”
他沒曾想第五滄澤還真别别扭扭地給他道了聲謝。
夙修輕啧一聲,沒再逗弄他,“好生養着,明日一早,繼續!”
不知是否是第五滄澤的錯覺,他覺得這個明日來得也太快了些。
天光一亮,夙修就将因疲憊陷入沉睡的第五滄澤喊醒,在他睡眼惺忪時,大手一揮,一隻龐然大物出現在荒原上。
它身披鱗甲,每片鱗甲皆是藍色,由淺順着根部往外蔓延逐漸變成深,單看一片鱗甲倒真是美麗,但若放眼全身一看,卻是醜陋無比,隻因鱗甲之間還夾雜這粗黑的雜毛,連鱗甲都染上了髒色,不複純粹的美。
它通體肥壯,肚子垂下幾欲沾地,得虧四肢足夠粗壯能夠支撐,而面容似豬,長長的獠牙泛着黃,腥臭的唾液控制不住滴下。
玉遙看了兩眼,“曜冰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