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星目瞪口呆，“這季家主還會分身？”

“是雪影術。”慕容楓安頓好雪初晴，也走了出來。

他舉目望去，成千上百的季文柏漂浮在空中，沒有規律地朝季文松發起攻擊，季文松顯然無可奈何，隻能被動地接受攻擊。慕容楓見過季月蓮的雪影術，她金丹修為時也隻能堪堪分出四五個雪影分身而已，這種場面他也是第一次見，眼中浮現震撼之色。

第五滄澤好奇，“不是說白家主是季家主的親弟弟嗎，他難不成不會雪影術？”他想了一下季文松若以雪影術回擊，那大概就是兩個人的對戰變成了兩軍對戰吧。

“雪影術是季家絕學，其威力可不僅僅是分身那麼簡單，在家主修為低于季家主的情況下，以雪影術回擊是不必要的舉動。”另一道聲音插入，他們轉頭看去，竟是白齊宣。

白離星見着他很高心，一把攬住他肩膀，“方才一直不見你人影，你跑哪裡去了。”

白齊宣：“辦些事情罷了。”

第五滄澤：“那這場戰鬥，結果不是顯而易見嗎，豈非也是不必要的舉動。”

白齊宣眼眸閃過一抹光亮，“是或不是，諸位且看着罷”

曲卿餘光看了他兩眼，看來白家還另有打算。

場上季文柏的雪影術已經死死壓制了季文松，再加上他渡劫期的修為，在外人看來季文松已無反抗之力。

但衆人隻一眨眼之間，季文柏的雪影分身突然全部化作冰雪消散，季文柏也狼狽地跌落在地面上。

他不可置信地擡頭望向屋檐上神色淡漠的季文松。

衆人隻覺得忽然之間有一股無形的桎梏充斥在周圍，忍不住露出忌憚的神色。

慕容楓凝聚靈力抵抗，詫異道，“莫非那紅鸢又回來了？”

“不是，這股禁锢是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曲卿看着季文松，倏然覺得這樣的氣息有些熟悉，似乎在哪裡碰到過。

雨幕砸在地上撩起縷縷青煙，清新潮濕的味道也探入鼻尖。

“雨細無聲！”曲卿肯定道。

慕容楓：“什麼！唐家秘術！”

被她一提醒，慕容楓逐漸也察覺出來了，這的确是唐家雨細無聲的氣息。

季雁山此時也殿外，望着煙雨朦胧中的兩人，“當初唐家被滅之時，藏寶功法等等财物皆在，唯有雨細無聲和仙谕不見蹤影，竟不想是白家主得了去。”

白齊宣冷哼了一下，“這雨細無聲本就是季家之物，諸位也不想想，雨細無聲可是與水靈根最為适配，偏偏唐家以金木靈根為盛，這怎會是他們的東西。”

季家水靈根是出了名的，如此說來，他這段話倒是可信。

慕容楓：“這又是哪段故事？”

白齊宣：“慕容公子身為慕容家的傳人，想來也知道許多辛秘，不知可有聽說過萬水澤林的典故？”

慕容楓低頭回想一二，“我父親的确同我說過這麼一個故事，在萬年前，有兩人，一人為水靈根，一人為木靈根，兩種靈根相生相成，兩人便同修一法，化為一人之軀，同踏一條仙道，修煉也水到渠成根本沒有任何瓶頸，不過七百年便到了飛升境，可惜的是最終飛升還是失敗了，不過隕落之後修仙界卻異象不止，大雨延綿數年不絕，草木蘊盛，自此修仙界奇藥異草便逐漸多了起來，丹道與藥道也乘風而起，故後人以萬水澤林之名悼念他們。”

曲卿眨了眨眼，當年魔神之戰中，修仙界是第一戰場，戰火紛飛，萬物凋零，如今這鼎盛的模樣可比那時好上太多了。本以為隻是戰火平息帶來的和平，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一個典故，不過兩人凡人之軀為何能影響天地草木風雨，當真沒有觸摸到仙道嗎。

白齊宣：“若隻聽這一段，這兩人自然是旁人豔羨的高山流水，是以身化福澤潤萬物的聖人。”

“無非就是一些背叛的常事，也沒什麼特殊。”玉遙懶洋洋地說道。

白齊宣看了玉遙一眼，繼續說道，“的确如這位道友所說，這段故事的背後也不過是一段背叛的結局，兩人飛升失敗并非是道心不足，而是在修煉的過程中，木靈根的那人發現，兩人之間的修煉平衡其實大多數維持在水靈根那人手中。”

“水生木，木靈根那人修煉極其依賴水靈根那人，時間長久之後竟然心生惶恐，害怕有一日水靈根那人會背叛他，而他定然沒有反抗之力，如此情況下，猜忌一點點累積，最後化為利箭，刺向了水靈根那人。”

“飛升之日，正因為他的猜忌，讓兩人的功法無法穩定，水靈根那人察覺不對，卻難以懷疑與自己幾乎同為一體的夥伴，而木靈根那人想要獨活，想讓水靈根那人承擔一切雷劫與反噬，隻是兩人早已融為一體，同生同死無法逆轉，最終隻能一起隕落。”

“水靈根之人正是季家人，而木靈根的後人便是唐家人開山老祖。”

“季家人當時修煉的正是他獨創的功法雨細無聲，木靈根那人常年與他相伴，在飛升之前便将雨細無聲的秘法偷給了後人，他後人以此開山建城，建立了唐家。”

“不過這段故事唐家開山老祖也不知道，他恐怕從未想過這門秘法是竊取之物，不然也不會到處宣揚。季家那人也未來得及傳授給後人，緻使現在的季家人根本不知曉，不然憑兩家的實力差距，想要将秘法拿回來不過是易如反掌。”

白離星：“他們都不知道，你是怎麼知道的，齊宣，你是現在能耐是越發大了。”

白齊宣：“這世上沒有絕對的秘密，多費些心思罷了。”

玉遙斜眼瞥了白齊宣一眼，他外表清秀無害，眼中卻蘊含了很多，年輕人的自傲，野心，為人臣屬的謙卑，尊敬，處事不驚的淡然，比起性格大大咧咧，辦事毛毛躁躁的白離星，他倒更像是白家未來的家主。季文松養着這樣一個人，叫他輔佐白離星，難道就這樣放心？

玉遙收回目光，如今的修仙界倒是比之前的要熱鬧太多了，正合他意。

雨細無聲真不愧是契合水靈根的絕頂法術，不僅威力強悍，對于雪影術還有天然的壓制效果，一時間季文柏竟緩緩落入下風。

曲卿看着戰況，心中有了估量，約莫着一刻鐘，季文柏就會支撐不下去。季文松可算叫她瞧着了雨細無聲的真正威力，離唐家滅門不過四五年時間，短短時間内修煉到如此境地，就算有千年雪蓮相助，季文松的天賦也實在過人，而且雖然是化神期，但其實他早該突破渡劫，不過是緣未滅，果未結，所以此次前來他應當也是有斷因果的心思。

果然，因為兩人并未動殺意，所以當季文松全力壓制之時，季文柏知不是對手，便頹然落在地上。

季文松：“你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