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幾人無聲對峙的時候,底下結界内的局勢瞬息變化。
季子墨沒有功夫繼續注意他們,命令着那個年輕公子模樣的厲鬼開始争奪勝利的名額。
比賽的勝利是依據從天宮新手下脖頸摘下的令牌數量來決定的。
光靠他現有的令牌數量,還遠遠不夠。
年輕公子模樣的厲鬼本是一隻風流鬼,名字喚作壽滔,但季子墨嫌棄,重新定了名字,鬼一白。
鬼一白忍氣吞聲,反正壽滔也不是他俗名,隻是他為了在鬼界行走胡亂起的一個名字,本身并沒有意義。
他通過契約聯系季子墨,态度谄媚試探,“主人,您這是要做什麼呢?”
命捏在對方手裡,不得不低頭。
季子墨冷冷道,“少廢話,奪不到前三名,就讓你魂飛魄散!”
鬼一白魂體湧動了兩下,又立馬平複下來,“主人,我的實力你知道的,能夠在這活下來已經很勉強了。”
“趕緊去!”季子墨催促道。
鬼一白捏了捏拳,在契約的威壓下,不得不聽他驅使,但很快,他就發現,在契約的作用下,他的實力竟然變強了。
兩人越配合,實力越發強大,鬼一白的不滿之心漸漸轉變,開始極力配合着季子墨。
曲卿将這一切看在眼裡,鬼修利用禦鬼術将厲鬼簽訂成仆從,也不是一點好處不給的。厲鬼成為鬼仆後在主人的幫助下,不僅可以加快修煉速度,還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接受主人的力量,也就是共享主人的力量,實力會大大增加。
鬼道到底還是三千道中的一種,也還是道,其修煉是與鬼魂鬼魄相輔相成,而不是一味的掠奪殘害。
否則,早被天理不容,萬人喊誅了。
而季子墨的禦鬼術顯然不低,不然也不會對鬼一白有如此顯著的作用。
鬼一白越殺越起勁,方才還死死壓制他的存在,如今忽然變得如此脆弱,驟然強大的實力讓他有些飄飄欲仙。
就在他沉溺于實力強大的快感時,一聲巨響打破了他的飄然。
“砰!”
盛大的煙花綻放在結界上空,結界内的厲鬼瞬間消散,隻剩下十個參賽者。
一個紅衣女鬼入内,檢查他們的令牌。
她動作很快,不過片刻便又出了結界,附在紅鸢耳邊禀報着。
紅鸢神色莫測,忽的擡手,幾縷鬼氣飄出,纏繞住了三個人。
慕容楓,紅傘郎,鬼一白!
居然正正好進入了。
但下一刻,紅鸢的舉動讓曲卿立時飛身出去。
隻見紅鸢一手控制住三人,一手開乾坤,分明是想将三人直接帶走。
等楚莫反應過來,他們都已經消失不見了,隻留下鬼問川的水急流而下。
第五滄澤和幾個落敗的參賽者站在哪裡茫然若失。
“哦,看來是直接去帶天宮了。”千夢之神情不悅地切了一聲,“你的同伴靠譜嗎?”
月衣客:“紅傘郎能耐不在我之下。”
“最好是。”
楚莫聽着,也沒問千夢之為什麼那麼肯定紅鸢是将他們帶去天宮了,珍寶閣奇人無數,尋找血膚花如此重要的任務,卻是派千夢之這個看似嬌滴滴的大小姐來,她定然有什麼過人的能耐。
他朝雪初晴微微揚了揚下巴,随後三兩下靠近了季子墨。
“兄弟,你還能聯系上方才契約的那隻鬼嗎?”
季子墨眼神裡有警惕,“我為什麼要告訴你。”
楚莫看了雪初晴一眼,雪初晴指尖金光閃過,撤去了籠罩在楚莫身上的幻象。
楚莫抱拳,“在下青雲宗藏香真君座下,楚莫。”
“方才紅鸢帶走的那名青衣修士便是我的同門師弟,慕容楓。”
“幾位是季家弟子,想來不會不知道慕容楓。”
慕容楓的名号對幾個季家弟子來說的确有點用處,一人在季子墨耳邊說了什麼,季子墨懷疑地看了楚莫一眼,沒再說什麼不相信的話。
“既是契約,我自能與他聯系。”季子墨冷靜地說道,“但此刻他陷入了混沌,我喚不醒他。”
楚莫聽了,皺起眉若有所思。
季子墨沒有想那麼多,“雖然聯系不上,但是我還能感知他大緻方位,隻要前去,未必不能找到天宮入口。”
天宮是鸠沭的老巢,身為一代鬼王,他的地盤自然不會容忍外人亂闖,因此極其隐蔽,除了天宮之人誰也不知道在何處,就是知道了,也難以潛入。
所以招親之事真是他們進入天宮的最好機會。
如今隻能依靠鬼一白的位置碰碰運氣了。
但一想到找到天宮入口也難以進入,季子墨眉眼間浮現幾分煩躁。
“你不必太過憂心,不隻有慕容楓,還有我們的另一個同伴,曲卿,她的實力你剛剛也是有所領悟的。”
楚莫抽空安慰了他一句,用傳音符把鬼問川下的第五滄澤叫了上來,回頭看了一眼剛剛的位置。
千夢之和月衣客已經不見蹤影了。
他們一定是去找血膚花了,楚莫能猜出他們的目的,心裡有些掙紮。
可眼中思緒幾經變換,他還是随着季子墨一行人前往了尋找天宮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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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卿速度很快,但隻是抓住了空間波動的末尾,傳送到一半時就失了方向,跌入了一片黑暗的空間。
她抿了抿唇,攤開手掌,一棵幽幽發着亮光的小樹從掌心顯現。
她原本是想着等慕容楓道心穩定了才将念生石送出,現在看來,就應該先把念生石給了慕容楓,念生石與念生樹本是子母法器,若念生石的主人被攻擊或者因為别的原因産生波動,念生樹便能感應到,她也就能知道慕容楓的位置了。
慕容楓身上的仙谕雖然能夠在關鍵時刻保他一命,她卻沒辦法感應。
實在失策。
曲卿歎了口氣,收起念生樹,掌心轉而冒出了一簇紫白的火焰。
周圍的小天地被照亮,曲卿放眼四顧,上下打量了一番。
這裡像是塵封已久的廢棄過道,連空氣都是沉悶的,但又帶着略微的潮意,夾着苔藓的味道,不算好聞。
曲卿腳下微微一動,細微的聲響便幽幽飄遠,空蕩地回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