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袍人輕輕一笑，隻擡手虛空一抓，魚停便不受控制地飛到了他手裡。

魚停被捏住了喉嚨，緊張得不敢說話。

第五滄澤卻在那一瞬間捕抓到了熟悉的力量波動，答案脫口而出，“你是仙人？”

灰袍人動作頓住了，“你怎會認得？”

他的确感到有些匪夷所思，打扮成這模樣，别人莫說是把他當作仙人，沒把他認成乞丐就不錯了，隻能是通過仙力來認得，而他才動了一下手，這小子居然一下子就認出來了。

灰袍人擡頭，認真打量了一會第五滄澤。

第五滄澤意識到自己犯了大錯，繃着臉朝魚停道，“魚停，回來！”

他的語氣有些冷，魚停原本還懶散的身體緊了緊，忽然想起了夙修，雖然僅僅是一瞬間，但它能察覺到夙修的實力在這個仙人之上。

它方才的确是起了叛主的心思，仙人若真是要它，解開區區契約不是問題，它能換一個更強的主人何樂不為呢。

隻是現在看來，若是第五滄澤向夙修告狀，說不定倒黴的就是它了。

思及此，魚停也不敢就這樣叛主了，趕緊象征性地掙紮了幾下。

沒想到灰袍人根本沒用力，它一下子就掙開了，它摔在地上懵了兩下，不情不願地向第五滄澤跑去。

它一邊跑，一邊期待灰袍人再把它抓回去。

隻是很遺憾，它跑到第五滄澤腳邊了，灰袍人也沒有動作，好像隻是好奇它的身份，才看了一眼。

魚停有些忿忿，一個兩個不識貨，總有一天會後悔的。

灰袍人還在打量第五滄澤有何特殊，不過他上看下看，第五滄澤實實在在是個金丹小修沒錯。

可是對仙力如此敏銳，怎麼也不該是一個凡人。

鬥笠下的眼眸明亮如水，忽地眯了眯，磅礴的仙力襲去。

“小停！”第五滄澤一聲令下，魚停原地蹦了兩下，冰涼的水意與仙力糾纏在一起，仙力有幾息的頓澀，就是這個空隙，第五滄澤一躍上半空，離落弓出現，拉弓滿月，三箭齊發。

天靈之力！

灰袍人的眼眸霎時睜大，出于忌憚沒敢接那三箭，身形變換躲了過去。

他很是吃驚，天靈之力可不是尋常人能掌握的，天靈和白瑾玉算是唯二兩人，這個小子......

灰袍人靈光一閃，“你是第五族人。”

第五滄澤清俊的臉沒有起伏，兀自防備着。

“啧，某人做事這樣粗心大意，居然還留下一個小尾巴。”灰袍人有意無意地這樣說了一句。

第五滄澤臉色猛然變了，“你與殺害我族人的那些人是一夥的？”

灰袍人低笑了一聲，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隻淩厲的殺招呼來。

這在第五滄澤眼中便是默認，他眼中不禁流露出灼灼恨意，胸前的天靈石如烙鐵般發燙。

柔和的天靈之力流淌在經脈的每一處，第五滄澤速度驟然快了百倍，比起灰袍人也不遑多讓，他急速閃躲着灰袍人的殺招，同時數箭齊發。

灰袍人輕輕松松躲過，幾下靠近第五滄澤，一揮袖，仙力就沖着第五滄澤腦袋去了。

可仙力到了第五滄澤眼前卻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擋下并且反彈回來。

灰袍人面露驚疑，連忙閃躲，此時那些由天靈之力凝聚的靈箭居然沒有消散，反而形成了一支穿雲巨箭。

腹背受敵，灰袍人悶哼一聲，躲過反彈回來的仙力卻被靈箭穿身而過。

他撫着胸口，聲音微微沉了下來，“白瑾玉的禁制，呵。”

有白瑾玉的禁制在，想殺第五滄澤的心思隻能放下，又試探了第五滄澤的實力，他揮揮袖，打算離開了。

第五滄澤反而糾纏起來，猛地射出數支靈箭，這些靈箭仿佛有了自己的意識，追着灰袍人不放。

魚停此時被輕視的憤怒和誅仙偉大目标的興奮交織，妖氣傾瀉而出，牢牢禁锢住方圓百裡的空間。

灰袍人竟然就這樣被留了下來。

灰袍人：“……”

他幾萬年是白活了。

他倒不是打不過第五滄澤，隻是忌憚于玉遙，再拖下去，等玉遙來了，他可就真的打不過了。

“砰！”

絢爛的煙花在天絕域陰暗的天空炸開，慢慢燃燒成白蓮花的模樣。

第五滄澤下意識看了一眼，又垂頭看自己腰間的玉簡，果然正在閃爍着光芒。

灰袍人看見了他的動作，“你的夥伴好像有危險，不去救嗎？”

“仇人和朋友，你選擇什麼呢？”

第五滄澤神色僵硬了一瞬，黑暗中血液灌流慘聲刺耳的畫面與歡聲笑語的畫面交替閃現在眼前，他空茫了片刻，深深看了灰袍人一眼，撈過魚停飛快離去。

魚停還在掙紮，“诶？為什麼……”

灰袍人看着他們離去，摘下鬥笠露出一張俊美無雙的臉，他又望了望天空，才撕破空間離去。

彩霞滿天的仙界，仙靈清透的呓語洗滌着靈魂。

灰袍人到達時，白雲之上已經站着兩人，正是一身鲛紗的仙人和手持箜篌的青衣仙人。

“看來你們失敗了。”灰袍人挑了挑眉，他沒察覺到血膚花成熟的異象。

青衣仙人：“還不是某人不盡全力，敷衍了事。”

鲛紗仙人冷着臉，“白瑾玉本就不是我們能對付的，我已經盡我所能。”

青衣仙人冷哼一聲，瞥向灰袍人，“你成功了？怎麼還受了傷？”

“我自然是成功的，不過是路上遇見了個小鬼。”灰袍人滿不在意地說道。

青衣仙人詫異：“什麼小鬼能傷了你？”

灰袍人沒回答，擺擺手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