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來,慕容楓恍然間竟然有些想不起以往的蘇慕涼是何模樣了。
隻記得那年蘇新霁去世,蘇慕涼為父報仇滿目仇恨的模樣,又或者蘇新霁墓前脆弱悔意滿身的模樣。
以往的蘇慕涼在蘇新霁光芒的掩蓋下,衆人隻記得他是一個風度翩翩的貴公子罷了。
蘇慕涼縱身躍下,優雅地落在了台上。
好看的身姿引來一陣驚呼,那些女妖大膽而熱烈,毫不掩飾自己的激動和喜愛。
“這位公子什麼族的?”
“公子長得真好看,喜不喜歡百合花呀?”
“百合哪裡夠味,公子,我可是牡丹花,國色天香啊。”
“公子,你轉頭看看我們啊。”
“......”
女妖的态度們讓一旁的男妖們略有不滿,叫嚣着讓金牛少主給蘇慕涼好看。
楚莫在眼睛處覆蓋了靈力,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慕容楓你方才猶豫,該不會就是預料到這場面了吧。”
慕容楓瞪了他一眼,沒回答。
春煙那個不男不女的牡丹妖已經給慕容楓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他們插科打诨之際,台上的比試已經開始了。
金牛少主擡手間,蠻橫的妖氣便從台面下如同土刺般刺出。
蘇慕涼不慌不忙,腳尖輕輕一點,身姿輕盈地飛騰在空中,金氣萦繞的王劍也出現在手中。
王劍一揮,劍氣如虹,幹脆利落地将緊随而來的妖氣一一斬斷。
金牛少主眯起眼眸,擡臂一拳打去,一拳出,百拳随,氣勢淩然。
蘇慕涼劍随身動,他完全沒有躲避拳氣,以破竹之勢刺劍而來。
長劍招招貫連不瑕,精妙的同時仍不失剛硬,這讓習慣以蠻力制勝的金牛少主有些無措。
兩人就這樣你一拳我一劍糾纏了片刻,面對蘇慕涼的步步緊逼,金牛少主失了淡定,猛地朝天吼叫一聲後,整個人身形仿佛壯碩百倍,頭上牛角仿佛刀刃般鋒利。
他腳如蹄般摩搓兩下,突然沖着蘇慕涼撞去。
他速度很快,周身妖氣也相當強盛,蘇慕涼一時不查躲不及,正面迎了他一擊,禁不住悶哼一聲,唇邊溢出鮮紅的血液。
一撞過後,金牛少主并沒有停下,如同獸瞳般的眼睛閃爍着金光,毫不客氣地繼續沖撞而來。
但吃了一次虧的蘇慕涼怎麼可能吃第二次,身形迅速調轉,腳下踩着韻律的步伐,堪堪遊晃在金牛少主攻擊不到的地方。
曲卿看着,眉目微微揚起,蘇慕涼這個步法參雜了許多陣法中的知識,看似尋常,但奇妙無窮。
雪初晴也看出了些東西,看了曲卿一眼,見她神色有變,便重新看向蘇慕涼,認真參悟起來。
蘇慕涼的步伐踩得遊刃有餘,不懂陣法的人根本看不出其中的厲害,隻覺得他運氣出奇的好,每次都能躲過金牛少主的攻擊。
身為當事人的金牛少主,此刻隻覺得煩躁無比,蘇慕涼在他眼裡就像是一條泥鳅,看起來能抓住了,每次使力卻讓他逃出生天。
他一煩,攻勢便有些雜亂了,蘇慕涼看準時機,一劍刺入他的腹部。
刹那間,金牛少主的妖氣潰散,方才的蠻勢也如潮水般消去。
見金牛少主還不服氣,蘇慕涼一劍打在他腿窩處,金牛少主頓時單膝跪倒在地,還沒來得及生氣,冰涼的劍已經貼在了脖頸側。
“我...我可是金牛族的少主,你殺了我不會好過的。”
金牛少主叫喊道。
蘇慕涼輕輕瞥下目光,“在生死相搏的鬥場上以身份壓人,你難道不會感到不恥嗎?”
觀衆席上的目光也帶了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金牛少主漲紅了臉,不知是羞的還是怒的,但不等他發洩蘇慕涼就已經收劍走人了。
季雁山道,“既然看也看了,還參加了一番,我們去别的地方瞧瞧吧。”
沒有人反對他的話,都乖乖出了角鬥場。
有人回首,看到台上另一場血腥無比的比試,臉色又白了兩分。
出了龜殼模樣的角鬥場,九绯提議道,“時間也差不多了,諸位要不要嘗一嘗我們妖族的食物?”
“好啊好啊。”弟子們興緻重新升起,跟着九绯去了一處酒樓。
酒樓的名字相當簡樸,就叫大口吃。
建造風格倒是粗中帶細,俗中帶雅。
或許正是這種簡樸風格受到生性直接的妖族喜愛,大口吃酒樓裡客人絡繹不絕。
他們來到時,甚至不覺得能讓他們坐下。
他們一行可是有三十多人。
九绯很是盡職盡責,當即去與店家交涉,也不知她說了什麼,店家很痛快地為他們騰出了幾間大廂房。
“九味珍湯,刺燒靈肉,煎炸排骨.,青蔥白雞.....”
當着他們的面,九绯快速念出了一堆菜名,末了補充一句,“對了,還有百花釀。”
頂着毛茸茸灰耳朵的小二離開後,九绯才同他們介紹,“我們妖族的百花釀,與你麼人族可大有不同,是花妖們用自己精純的靈力釀制。”
季雁山:“那我們可得好好品嘗一番了。”
九绯垂眸微笑。
待酒菜上來,九绯端着酒壺親自為他們斟了酒。
“不錯。”
“我們人族的百花釀清如甘泉,你們的卻濃如漿蜜,别有一番滋味。”
季雁山連聲誇贊。
九绯輕輕一笑,“那各位慢享,我去隔壁瞧瞧其他人。”
“即使不受重視,即使微不足道,到底也是能代表天狐一族出使的人,又何須如此卑躬屈膝?”
九绯轉身離開後,慕容楓皺起眉頭。
曲卿側眸瞧去,正好可以看到對門九绯忙碌的身影,她為每一個弟子都斟了酒。
有如此美人斟酒,弟子們酒還沒入口就已經臉色泛紅,神智迷糊了。
她不禁搖了搖頭,收回目光,見玉遙杯中的酒隻喝了幾口,問道,“不喜歡?”
玉遙點了點酒杯,“這東西,與其說是酒,不如說是花蜜,沒意思。”
楚莫用手肘杵了杵他,“我也覺得不夠勁,還是更喜歡季師兄的雲清酒。”
季雁山笑罵道,“雲清酒可不是你能用來消遣的東西,别念着了。”
一旁的林雲目光閃閃,青雲宗的雲清酒...倒似乎真是好東西。
一直默不作聲的顧若憐看了他一眼,微微眯起眼眸,林雲察覺到他的目光,肆無忌憚地笑了兩聲。
“林雲你笑什麼,跟個白癡一樣。”
楚莫看都沒看林雲,隻聽到了林雲的笑聲,就憑借着對林雲的了解,知道這小子肯定又是想做什麼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