針對淺層中層的蝕心症疫苗基于一位對蝕心症過敏的實驗體為基礎研制,目前都尚未實現量産,比用克價計算的貴金屬還要昂貴。
難怪這次押運如此嚴防死守。
難怪楊平盯上了。
姜溯問:“是污染物嗎?”
“不知道!”屠妲搖來了一架小型飛艇,踩上飛艇駕駛席,擰動引擎:“星艦港周邊沒有污染區,恐怕是蝕心者。”
“抱歉了,沒時間送你回駐地——現在任務緊急,你自己能回去嗎!”
姜溯剛點了下頭,就看到屠妲踩着單人飛艇向着南方直沖過去,留下了一道清晰可見的尾迹雲。
正在她低頭思忖楊平都幹了些什麼的時候,左手手腕上的信息終端彈出了一條二指寬的屏幕,信息欄裡隻有兩個字。
【擡頭】
姜溯霍然仰頭,看到就在吊塔之上的高空之中,有一片區域陷入了詭異的停滞。
押運飛艇都帶有特殊塗裝,開啟隐形模式後極難被發現。本是為了保護軍需物資的設計,此刻卻成了楊平最好的保護傘。
楊平穿着一身星艦港保潔人員的制服坐在副駕駛席位上,手上慢條斯理地玩着一把銀白色的匕首,金屬面折射出的光芒照的整個駕駛艙内明滅不定。
“别慌啊,有什麼好怕的——别亂動。”匕首擲出,帶着破空聲直紮入地面上已經沒有動靜的人身上:“不用按你那個破警報了,信号線都被我切了。”
坐在駕駛席上的押運人員嘴裡銜着一枚不斷扭動的肉芽,滿頭大汗地控制着這架飛艇在古绛區上空懸停。
楊平笑眯眯地對着信息終端,聲音和緩輕柔:“中午好啊,師姐。”
姜溯頭皮都快炸了。
她和屠妲,一個是臨時調查員,一個是正式清理員。兩個人蹲在平台上對着無人吊塔上的污染物打了大半天,竟然完全沒有發現頭頂上有這麼一架飛艇!
更别說這就是押運路線上那艘已經失蹤的飛艇!
楊平到底是怎麼做到的!明明爆/炸聲是剛剛才響起——
“師姐,上來說?”
姜溯猶豫了一下,握住了飛艇上垂下的吊索。
等她上到押運飛艇時,入眼的便是一具紮着匕首的屍體。
屍體穿着和她類似的黑色作戰服,隻在作戰服外穿了一套褐色的工作人員服飾,頭盔,防彈衣,手套一應俱全,就倒在艙門一米遠的位置上。
姜溯看見了那把熟悉的匕首。
上一次見到是在張危危身上。
楊平微微擡手,一條肉粉色的蠕蟲從他的袖口裡鑽出,快速地纏繞上了屍體背後的匕首柄部。
拔。
血汩汩冒出。
姜溯的眼角微微一抽。
蠕蟲帶着匕首回到了楊平手上,上下翻飛如同一隻銀白色的蝴蝶:“師姐,不是說拖延一點時間嘛,怎麼這麼快就殺了?”
他輕歎着,面上卻不見遺憾,灰綠色的眼睛帶着非人的寒意:“光學污染途徑的污染物很難找的啊。”
姜溯鎮定地開口:“你也沒有說要拖延多久。”
“拖延到那些執巡隊的傻子都趕過來吧…”楊平的保潔制服下不知什麼東西鼓動着,一條條在灰色衣服下隆起蠕動:“這樣定時炸/彈引爆的時候才能讓他們拼命往回跑。”
“剛剛我們還在戰鬥的時候它就爆炸了。”姜溯指出了一點:“從這點看,我已經為你拖延了足夠多的時間。”
“你隻能問為什麼執巡隊的人沒有按照你的計劃趕過來。”
駕駛席上的人口中的肉芽不斷扭動着,扭過頭不可置信地看着姜溯,雙眼瞪的幾乎要爆出血絲。
楊平點頭,眼睛裡帶出一點冰冷的笑意:“說得對,得問問執巡隊怎麼行動的這麼慢……對了,師姐,你會開飛艇嗎?”
姜溯下意識搖頭。
“那就我來吧。”
肉芽忽的縮小,在駕駛員絕望的目光中滑入了口腔。
下一秒,紅白相間的血花爆開。
穿着褐色工作服的身體劇烈地顫抖幾下,脖頸上開出了紅色的,海葵一樣的花。
“我突然發現好像沒地方放屍體了。”楊平歎了口氣:“真麻煩。”
他衣服下滑出一條又一條,帶着黏滑液體的肉芽。兩具屍體被肉芽拖着一點點裹了起來,在詭異古怪的咀嚼聲裡消失不見。
吃掉了!
姜溯握着反物質槍的手不易察覺地一抖。
除了滿地的血迹與爬行過的S彎痕迹,整架飛艇裡再找不到第三個人的存在。
楊平收回了肉芽,打了一個飽嗝。
原本清瘦的面龐上伸出一條條透明的蠕蟲,重組着他的五官。
他變成了被他吃掉的駕駛員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