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秋收事宜告一段落後,城裡關于沈桃花的話題也逐漸過氣,她也重新恢複了以往的日常生活。
這一天,照舊出去刷了半天分,又去慈幼院送了一批新糧,回到家卻見他爹沈老爺一臉的愁眉不展。
沈桃花湊過去問道:“爹,怎麼了?有什麼煩心事說出來大家一起開心開心呀?”
沈飛白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道:“一邊去,我現在沒心情和你說笑。”
沈桃花枕着手臂歪頭看着他,“到底怎麼了嗎,說說呗,說不定女兒我能給你出出主意呢,你也知道我别的不多,就鬼點子多。”
沈飛白心裡嘀咕着‘你能出什麼主意’,嘴上卻忍不住說道:“今年桃花縣的縣令任期到了。”
沈桃花眨了眨眼睛,“哦,所以呢?”
沈飛白歎氣,“這位縣令在任兩屆前後加起來六年,雖說不能算是什麼青天大老爺,可也不算太貪,和我們這些本地大戶們相處得還算不錯,可一旦換了人,誰知道新來的大人是什麼來路,秉性如何?萬一來個貪的,大家的日子可就不好過了。”
尤其是他這種手裡有地有糧的地主尤其容易被吸血。
沈桃花這時後知後覺想起來,如今在位的縣令的前任好像确實很貪。
那時候她還比較小,不過畢竟有上輩子的記憶,所以稍微回想一下就想起了當年因為縣令隔三差五找由頭刁難本地富戶,他爹為了破财免災,動不動就要拿出大筆的孝敬。
家裡一年到頭的收入一大半都要進貪官兜裡不說,就連家裡的地都被半強迫着拿走了上百畝,還有個旺鋪也被迫給了出去。
當時爹娘不想讓她個小丫頭跟着操心一直瞞着,可她還是發現了。
她當時年輕氣盛,差點沖動地想搞出炸藥包把貪官的宅子給炸了。
好在在她真的付諸行動之前那人就被其他政敵針對落了馬。
縣令被上頭派來的人抓走那天,他爹差點沒激動地大擺三天三夜的流水席慶祝。
後來孝敬過去的地和鋪子陸續被還回來,新來的縣令大人大概四吃了前任的教訓,沒怎麼對本地富戶伸手,這些年來一直是秉持着你們不給我找麻煩,我也不折騰你們的原則,大家你好我好大家好。
因為過了好些年,他爹不提她都快忘了攤上個貪官的日子過得有多憋氣了。
忽然,她心裡一動,掐指算了算,對他爹說道:“爹啊,我看你應該不用擔心了,今年不是春闱嗎,我估計來的多半是新科進士。
這些新科進士好不容易才當了官,就算有心想撈錢,一開始肯定也不敢做得太過,反而為了往上爬還要努力和本地地頭蛇搞好關系,争取盡快做出一番政績來。”
沈飛白愣了一下,才激動地拍大腿道:“對啊!我怎麼把這一茬給忘了!”
他高興地拍着沈桃花的肩膀道:“好閨女!多虧你提醒,這下我就不用愁了!”
沈桃花笑着邀功道:“那您準備怎麼獎勵我啊。”是不是給多給點零花錢?
沈飛白樂呵呵道:“獎勵啊,我想想,明兒我就去把媒婆找過來,讓她們趕緊給你再安排幾個好人選,讓你找到好夫婿!”
沈桃花臉上的笑容直接凍住。
恁有事嗎?
不愧是夫妻倆,一個個就喜歡‘恩将仇報’是吧?
沈桃花無語道:“我前不久才搞了那麼大的動靜,您覺得短時間内媒婆手裡還有人能相看嗎?又或者說就算有,那些人又會願意讓我對他們挑三揀四,品頭論足嗎?”
如果說前幾個月她的相看結果隻是在城裡小範圍地被人八卦,集體面試之後差不多就是全城皆知,甚至周邊村鎮都有所耳聞了。
就這情況還想在本地找?當本地人是傻的嗎?
沈飛白也想到了這一點,明顯卡殼了一下,埋怨地看了眼沈桃花,你還好意思說,這不都是你自己作出來的。
沈飛白想了想,道:“實在不行就找個外地豬騙過來殺,咳,不是,是找個外地人……”
沈桃花問:“那我是要遠嫁?到時候在其他地方受了欺負你們都不知道怎麼辦?還是說找個外地人招贅?”
這不又要老生常談涉及到入贅女婿的危害性?
沈飛白徹底啞然了。
好一會兒才無奈擺手,“罷了罷了,就讓你再輕松些日子!等過了風頭再說!”
計謀得逞的沈桃花當即在暗中比了個V字:耶!
有了沈老爺這一句話,接下來半個多月沈桃花果然再沒有煩心過相親的問題。
不用再為了去見相親對象而早起,晚上想熬夜看話本就看話本,白天要多晚起就有多晚起,整天招貓逗狗,吃喝玩樂,恢複自由的感覺,真的太、爽、了!
直到這天文鐵成親,沈桃花才稍微打起精神帶着平安去吃了個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