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要不要給這裡起個名字,就像‘陋室’啊‘草堂’“茅廬”之類的,文雅又有格調……”
夕陽之下,米貝貝腳步雀躍地圍着建好的籬笆轉了一圈,又轉了一圈,等走得有些累了,才停在鳳怡情身邊,看着他正給這個圍起來的院子裝上一扇門,便蹲在了一邊,興緻勃勃地和他說話。
鳳怡情專注地幹着活,聞言看了她一眼,道:“你想叫什麼?”
“我沒有什麼靈感。”米貝貝也是一時興起,一時腦子裡隻有原本住的小區裡的什麼苑什麼亭,實在有些俗氣,“也許,大俗即是大雅,就叫樹屋。”
鳳怡情一時無言。
“我開玩笑的。”米貝貝讪讪一笑。
鳳怡情卻取過了一根碗口粗的一小截木頭,直接從中劈開,拿了其中的一半,取出匕首在平滑的截面上寫下了“樹屋”兩個大字。
米貝貝說不上這兩個字寫的好不好,但筆觸蒼勁有力,真正的入木三分,一眼就讓人印象深刻。
“我真的隻是随便說說。”
鳳怡情稍一用力,整個木塊就插在了小門旁邊的一根木杆上,這才道:“些許小事。”
米貝貝知道這對鳳怡情來說,完全是舉手之勞,可是能做到和願意做完全是兩碼事,反正她對此很高興,走遠了幾步反反複複的欣賞了一會兒,覺得這個木牌簡直是神來之筆。
樹屋,多麼通俗易懂,描述精準啊。
它就放在門邊視線持平的地方,還特别彰顯這塊地方已經有了歸屬,一股外人止步的意味。
“真好。”
等鳳怡情徹底裝好門,讓它牢牢固定在籬笆上,已經是滿天的晚霞,山間也刮起了風。
這風越刮越大,樹上的粉色鳳尾花承受不住風力,簌簌飄落下來,被風吹的漫天飛舞。
米貝貝看着不少小花朵都落在了鳳怡情的頭發衣裳上,偷偷的笑了起來。
鳳怡情對此無動于衷。
到了晚上,兩個人自然是各自休息。
米貝貝入睡的時候,風已經停了,樹屋的平台上鋪上了一層粉紅色,看的米貝貝非常嘴饞,花了好大的功夫才讓自己平靜的進入了夢鄉。
難得的她又做了夢,夢裡她吃了一頓鳳尾花大餐,其中那鮮花餅特别酥香,她一連吃了好幾塊。
“轟隆隆!”
夢裡的米貝貝覺得這聲音有點不對勁,她念念不舍得放下手中的鳳尾花茶,轉動着遲鈍的大腦,思考着這聲音到底是什麼。
“轟嚓!轟隆隆!”
“打雷了?”仿佛就在耳邊的雷聲,終于把米貝貝驚醒了過來,她驚坐起來,眩暈了一下,就看到屋内隐約映出了閃電的電光,随之而來的巨大雷鳴聲,仿佛讓整個樹屋都輕輕晃動了幾下。
她并不怎麼怕這種雷電天氣,可隻要想到她正住在一棵高聳的,位于高山上的大樹上,就覺得自己蹲在大号的引雷針下面。
她摸了一根樹枝小心撐開了窗戶,恰好看到遠處有一處地方被閃電擊中,頓時火光四射,場面有些駭人。
米貝貝雞皮疙瘩都豎了起來。
她現在不僅擔心被雷劈,還開始憂心山火的問題,她的新家不會剛有了點樣子,就會毀在大自然的無情中吧。
一股惶恐的情緒彌漫在米貝貝心頭,讓她喉嚨發幹,眼眶裡又開始積蓄眼淚,腦子裡都是轉着不好的念頭。
她知道這狀态對現狀無計于事,還是很難克制,在連續的深吸了幾口氣後,這股情緒才緩和下來,考慮更現實的問題。
樹屋所在的鳳尾樹看上去已經活了很久,以人類的審美來看是一棵很漂亮的樹,全樹上下表皮完整,樹冠像打開的傘一樣是對稱,在陽光雨露下生長得特别肆意,實在看不出遭遇過雷擊和山火的痕迹,也許她的擔心有些多餘。
鳳怡情原本選中這個地方,大概有過相關的考量呢。
米貝貝忍不住推開門,伸出腦袋向下方的木屋看去,這時一道閃電劃過天空,照亮了這一方的天地,讓她看清了木屋前站立的人影,也和鳳怡情的目光交錯在了一起。
他隻是靜靜地站在那裡,看上去那麼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