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聽說了嗎？葉太師那個大奸臣倒了，葉家被抄家了！”

“還有葉太師那個胡作非為的兒子兵部葉侍郎，也被革職查辦，葉家全部男丁發配邊城，女眷通通充為官奴。”

“怎麼不判斬首？”

“死了倒痛快！想他們葉家害了多少人，活着才是受罪呐。”

“呵，真是大快人心！”

……

京城最繁華的天市大街上，不見往日熙熙攘攘的商販，隻有眼前摩肩接踵的人群。

黑壓壓的人群當中，處處都在議論着葉家的倒台，人人拍手稱快。

一隊士兵押送着葉家犯人，正從人群前經過。

人們毫不吝啬，爛菜葉、臭雞蛋紛紛招呼上去，對這些死有餘辜的罪人，真恨不能上前拳打腳踢，好生洩憤。

官兵費力維持着秩序，以供押解隊伍緩慢而艱難地前進。就在這時，有兩個身着囚衣的女子，相互攙扶着擠出人群，攔在了押送隊伍之前。

其中一個女子被另一女子護着，小腹高高隆起，顯然已經身懷六甲。

“葉昭。”女子梨花帶雨，顫抖着喚出聲來。

葉昭正是葉太師的獨子，此次要被押解到邊疆的重犯。

走在隊伍最前方的葉昭見到女子，即刻變了臉色：“你一個婦道人家，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女子被他斥得手足無措，凄凄楚楚地站在那裡。

“哥哥，你别吼嫂嫂，是我帶她過來的。她隻想帶着孩子，再見你一面。”另一女子忍不住出聲，嗓音脆生生的，煞是好聽。

葉昭這才看向說話的女子。冰肌玉膚，杏眼桃腮，一身囚衣都掩不住奪目的美貌，不是他唯一的妹妹葉宛，又是哪個？

“小宛，”葉昭臉上怒意散去，徒留無奈感傷，歎了口氣道，“以後要好好照顧你嫂嫂同你自己，凡事收斂着性子，别再惹麻煩，知道嗎？”

“哥哥才是。”葉宛握住葉昭的手，“哥哥脾氣向來暴躁，這一路上，怕是要吃虧。”

說話間，她已将一個小包袱塞進葉昭袖中：“這是我藏的私房錢，你路上用來打點官差，叔叔伯伯們年紀都大了，吃住都好一些，所有人要齊齊整整地走到邊城去。”

葉昭眼眶一熱，沖她輕輕點頭。

一枚臭雞蛋從側面向葉宛砸來，打斷了兄妹倆的話别。她靈活躲過，轉身狠瞪向擲雞蛋的人。

那是個市井婦人，被她這麼一瞪，立刻失了膽氣，躲到身旁五大三粗的大漢背後。

“瞪什麼瞪，還以為你是葉家大小姐？”

大漢話音剛落，更多的雞蛋、菜葉伴随着咒罵聲，向葉家兄妹襲來。

葉宛看了眼靜立一旁的嫂子黃凝，索性邁前一步，主動迎向人們惡意的謾罵與攻擊。

很快，囚衣美人一身狼狽，再看不出原來的模樣，唯有那雙冷厲的眸子，看得衆人心中生寒。

她身後，葉昭早已将妻子密密實實護在懷中，同樣被腥臭的蛋液濺了一身。

“别砸了，罪不及妻兒，葉少夫人還懷着身孕呢。”有人仗義出言。

“誰讓她不長眼嫁進了葉家，做了官奴，将來還不是千人騎，萬人壓！”也有人惡語相傷，“那葉家小姐也是，天生一副禍水樣，真想将她買回去好好嘗。”

“哪輪得着你？葉家得罪的皇親貴胄兩隻手都數不清，唉，葉家小姐喲，可惜了一副好皮囊。”

污言穢語愈發嚴重，葉宛雙手緊握成拳，黃凝死死拽住葉昭，兄妹倆極盡隐忍，才沒有沖出去教那些人閉嘴。

一名年輕官員于這時匆匆現身：“葉小姐，人你們已經見到了，為免被誤傷，還是盡早帶着令嫂離開此地吧。”

“聽佟侍郎的，你們快走。”葉昭低聲催促，“等到了邊城，我一定寫家書回來報平安。”

葉宛咬了咬牙，應道：“好，哥你一定保重，我和嫂嫂等着你的家書。”

黃凝滿臉是淚依偎在葉昭懷裡不肯離去，葉宛狠下心腸，抓住她的手，将一步三回頭的她從葉昭身邊拉走。

葉昭目送妻子和妹妹離去，沖年輕官員佟豐行了個大禮：“佟侍郎，過去多有得罪。我知你是正人君子，賤内與小妹，就拜托你了。”

“葉小姐于小生有救命之恩，不必你拜托，小生自會盡全力護她周全。隻是小生自知能力有限，若是……”佟豐面露難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