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夜已深，太師府書房燈火通明，堆滿了文武大臣的畫像和軍事、權謀、策論、治水一類的書籍。

通過簡單的考校，葉宛确定，如今的淩軒，四書五經這一類基礎還記得。她必須給他講清楚的，是朝中錯綜複雜的形勢，和皇帝可能會提及的，有關北遼犯邊和江南水患之事。

淩軒對着眼前堆積成山的書卷，打了個哈欠：“娘子，我累了，咱們先睡覺吧。”

“不行。”葉宛也困，強忍睡意道，“先把這本《治水經略》讀完，再睡。”

原本是兩人一起讀，淩軒有不懂的地方就停下來，由葉宛講解。

沒過多久，葉宛聲音漸弱，頭一歪，靠在淩軒肩頭睡了過去。

“娘子？”他輕聲喚道。

葉宛動了動，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睡得正香。

淩軒迷蒙的雙目霎時變得清明。

他輕手輕腳，抱葉宛上床，俯身替她除下鞋襪，再蓋上被子以防着涼。這一切他都做得就輕駕熟，絲毫不像個心智隻有七八歲的傻子。

沒錯，他是故意撞上石頭，力道角度都拿捏得極準，血流了不少，外傷看起來極重，卻沒受什麼内傷，更不可能變成傻子。

他裝傻，以退為進，隻為打破與葉宛之間的僵局。

别看他的宛宛表面強勢，内心實則最為柔軟，絕不會丢下癡傻的他不管。他對她有信心，她也果然沒令他失望。

他沒想到的是，裝傻之後，她非但沒有離開他身邊，反而還親口答應，嫁給他。

就算她隻把這當成哄小孩的戲言，他心裡，卻是當了真的。

從此，她便是他的娘子，他今生唯一的妻。

他知道，如果裝傻一事現在被揭穿，兩人的關系勢必會回到原點，甚至，她會惱他的欺騙。

如有必要，他甯願吃一輩子的辣，抱一輩子的貓，日夜苦讀他早已爛熟于胸的書。隻要她肯留在他身邊，他堅信，天無絕人之路，事情遲早會出現轉機。

-------

葉宛睜開雙眼，霎時有些不知今夕何夕的錯覺。

身下的是床，而身旁摸起來手感甚好的，是淩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