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隻是提醒了雲天耀，”火光映在李蓮花的臉上，“最終是他自己做出了選擇。”

“對他來說能做出這個決定确實不容易。雲清林身為一國之君，殘害百姓，血刃至親，就算千刀萬剮尤不為過，但無論雲天啟、雲天耀，哪怕是我，都不可能親手了結他...”雲靈兒看向前方，“何況，像他這樣的人，就算死恐怕也不會反省自己的罪孽，無妄之境，是對他最好的懲罰！”

二人沉默下來，回想起剛才在破空中最後見到雲清林的樣子，那瘋狂魔怔的樣子，或許才是他真實的摸樣吧！

“可是，還有白麒麟...”說到白麒麟，雲靈兒眼中恨意顯現，“若兮之事，皆因他而起，為了獲取雲清林的信任，視人命如草芥，權勢對他們這種人而言，真的會有如此的吸引力，甚至違背天理，泯滅人性嗎？”

“靈兒，你是不是也沒有看見過白麒麟的命數？”

“确實沒有，”雲靈兒皺起眉，雲清林第二次試探之時她确實仔細觀察過白麒麟，卻什麼也看不到，“因為若兮的關系，我并未深想...難道？”她仿佛意識到什麼，“他與雲氏有何關系？”

“我也是猜測，”李蓮花腦中回想起剛才在禦日之中白麒麟所說的話，“他說他是被世間遺棄之人...白家以他為尊，又被雲清林奉為國師，萬人之上，何來遺棄之說？再者，他言語間對雲氏皇族頗為不滿，怨念極深，不像單純為争權勢而已，但如果他是皇室私生子，他的行為動機便顯得合理許多。”

雲靈兒深想了一會，覺得李蓮花所說不無道理，“若如你猜測，确實能解釋他篡位之事，隻是還有一件事很奇怪...”

“哪件事？”

“鎖龍陣陰損德虧，是最為狠絕的兇陣，一旦勢成，輕則皇位易主，重則...雲氏後人皆不得善終！”說到這，雲靈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白麒麟若是雲氏之人，為何要花這麼長的時間布這個陣詛咒自己及後世子孫？”

“也許是...”李蓮花摩挲着手指，“有人騙了他...而這個人，對雲氏皇族有不可磨滅的恨意...”

雲靈兒吃驚地看向李蓮花，心中浮現出一個名字。

李蓮花卻突然表情微變，隻見他面色凝重全身用勁仿佛在抵禦着什麼，下一刻他便支撐不住半跪下身，嘴角也滲出一絲血迹，“李相夷！”雲靈兒慌忙扶住他的手，支撐着他坐在原地，李蓮花雙手顫抖着，但還是迅速在自己身上連點了幾個大穴，總算勉強穩住了氣息。

雲靈兒把住他的脈門，“内力怎會如此虛弱...”她不敢耽擱，移動到李蓮花身後，全神貫注将内力彙聚在掌心處，為李蓮花輸入自己的内力，但奇怪的是，她的内力卻仿佛被什麼屏障遮擋住，始終無法進入李蓮花的彙泉穴。

“靈兒...”李蓮花虛弱地開口說道，“沒用的，你不用浪費自己的内力了...”

雲靈兒扶住他的肩膀，“怎麼回事？”

“我們還是小看了無妄之境...”李蓮花深吸一口氣，“原以為破了幻境便已經結束，卻沒想到它竟是虛虛實實，我此刻仿佛當初中碧茶毒發一般...”

“什麼？你說碧茶之毒？”雲靈兒臉色大變，她自然清楚李相夷因為這個毒受過多少非人的折磨。

“你放心，就算是真的碧茶之毒，我也有辦法化解，何況這隻是幻境在我腦中留下的殘像...”

“可你現在...”

“在幻境中揚州慢被封，我一時施展不出内力，才會着了道，剛才又急于逃命，沒想到會這麼嚴重，”李蓮花面色蒼白，但還是帶着笑意看着雲靈兒繼續說道，“我要用悲風白楊稍作調息，這樣才能讓内力恢複消除殘像的影響，隻是悲風白楊與揚州慢不同，我一旦運功精神需要十分集中會暫時失去五感，你一個人...可以嗎？”

“你專心運功，這通道如此隐蔽看來也不會有人闖得進來，不然以你這樣的狀态，我們根本逃不出去！”雲靈兒向下按住他的肩膀，對着李蓮花點點頭示意他安心。

“好！”李蓮花也不多說，閉上眼集中精神開始運功，不一會身體便漸漸開始冒出霧氣，面色逐漸紅潤了些。

雲靈兒這才沉下心，用衣角為他拂去額頭滲出的汗珠，“李相夷？”她試着輕喚了幾聲，對方卻毫無反應，“果然聽不見，隻是不知恢複功力要多久...”雲靈兒喃喃着，正在此刻，她似乎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微弱的聲音，好像有人正在打鬥。

這動靜讓雲靈兒突然警覺了起來，她回頭看了眼李蓮花，見他狀态還算平穩這才提着刎頸向聲響之處緩緩移動過去。大約走了十幾步，打鬥聲停止了，傳來細微的人聲，雲靈兒環視了一圈，确定那聲音是從石牆之後傳來後，才把耳朵附在上面試圖聽清對方在說些什麼。

“孽畜！你弑君殺父，敗壞綱常，如今還在神殿中埋下火藥，你究竟想要什麼！”

這聲音...雲靈兒仔細回想了下，确定是自己從未聽過的聲音。

“死到臨頭了，怎麼還有這麼多問題？”冷冰冰的聲音如同利箭般撕裂了雲靈兒的胸口，她不自覺地握緊手中劍柄，“白...麒...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