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灼要說話,老羅連忙按住他,搶着說:“是,去安慶,為尚書府采買南貨。”
“尚書府?與大理寺有什麼關系,哪個尚書?”
“禮部張尚書的兒子小張大人在大理寺當職。”
縣丞一想,貌似确有此事,再翻翻冊子,本想看看他們都拉了些什麼貨物來,然而沒來得及登記,早都被瓜分幹淨,再一想,自己也貌似有瓜分了一些,還是大頭,當時隻知道是底下分贓,卻不知是這樣的來頭,他又在心裡罵了一通底下的蠢貨。
深吸一口氣,問:“你們拉了貨,裡頭都是些什麼?又到桂山腳下做什麼?”
此話一出,老羅心裡就涼了半截,這匹貨八成是沒了:“隻是些糧食被褥,再有些冬衣,都是到南方要用的。桂山那邊有捷徑,不得不走。”
縣丞又問了一通,老羅見他不信,就說:“大人可派人到尚書府查證。”
确實有證,孔灼沒少和張府來往。
于是,把人放走了,隻是貨物要扣下來‘查證’。
孔灼還想再争取,話到嘴邊,被老羅一巴掌拍回去了。
出來就見張棄正同衙役聊得開心,她瞥一眼孔灼,他有點狼狽,這不算什麼,隻要沒有缺胳膊少腿,一切都好說。
張棄對衙役道别,說:“那我就帶郎君回去啦。”
出了衙門,孔灼先問:“你不是說不來嗎?”
張棄笑笑:“二郎年前送我上京,甄某感激不盡,恰好主人家讓我來買點東西,就遇上這回事兒了。”
張棄又問縣丞問的什麼話,聽完再問:“牢裡有其他商人?”
“是,還不少。”
“他們為什麼被抓?”
孔灼搖頭:“他沒說。”
“那你不問?”
“問了,人家不說。”
張棄沉默,把孔灼送到住的地方後,再交代:“你們不能久留,頂多在這裡采買些貨物,桂山那條路還是要走的。”
“那賀二怎麼辦?”孔灼不想白進一趟大牢,出來還沒把事辦好,害人家白白期待。
“你不是有個大理寺的朋友麼。”張棄說。
孔灼是想起來了,還有個張行簡,那他為什麼不來撈,反倒要張棄來?張棄倒是知道為什麼,他八成想讓孔灼進去順便打探消息,套點有用的消息出來,但沒想到他的朋友如此‘天真’。
張棄要走了,老羅卻把她叫住,趁四下無人,悄悄說:“牢裡有人問我們是不是賣鐵的。”
“哦——”張棄長長地哦了一聲,再問還有沒有其他,老羅想了半晌,說沒有了,她又問了張行簡住處,怎奈孔灼也不知道,張棄作罷,轉身又回到縣衙,這回隻是遠遠看着。
眼看日落西山,張行簡果然出現,他來找孔灼,一隻腳就要跨進衙門,卻被石子砸了後背,回頭一看,正是張棄,她不是不來麼?
“孔二郎出來了。”
二人一邊往回走,張行簡問:“你保的?”
“不是,牢頂上有個天窗,他們飛出來的。”張棄随口胡謅,張行簡一笑:“你怎麼來了?怎麼來的?”
“想起來孔二郎的恩情得還,就來看看有沒有能幫上的。趕上人家順路,就當了車夫。”
張行簡不悅:“你是聰明的,好好的官家小娘子不做,非要給人當車夫,成何體統!”
“别管。”
“我是你哥。”
張棄不說話,臨走留下一句:“今晚我去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