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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時是在床上,鼻尖彌漫着淡淡的藥味,熟悉的,藥味。
果然是夢啊。
謝昭不自覺攥緊床單,心裡苦澀,果然他這種人,還是應該在醫院裡做個半生不死的人好麼。
“昭昭?”輕顫的嗓音打斷謝昭的思緒,他順着聲音看去,一位打扮得體的貴婦人此時正紅着眼眶看他,身旁跟着的是位西裝革履的俊秀男人。
“昭昭?”男人也跟着喊,語氣輕柔,像是怕吓着誰,“還認得爸爸嗎?”
謝昭木木的,女人一下子哭出聲,緊跟着問:“那媽媽呢,昭昭還記得媽媽嗎?”
“......”
見他不說話,女人神情越發悲恸,“景林,景林。”她揪住男人衣襟,幾乎站立不住,“昭昭他...他......”後面的話卻是無論如何也說不下去。
謝景林同樣難以接受自己好好一個兒子,好不容易身體好些了跟幼兒園出去玩,結果發起高燒變得癡癡傻傻一副模樣。
眼看着妻子大受打擊,謝景林穩住妻子身體,壓下喉中苦澀,竭力安慰道:“醫生不是說退燒就沒事了嗎,昭昭才剛醒,還不了解什麼情況。”
“文心,不要着急好嗎?”謝景林拍拍妻子的後背,眼睛落到躺在床上眼神放空的謝昭身上,“給孩子一點時間。”
“......嗯。”許文心終是壓抑不住哭腔,伏到丈夫懷裡低低啜泣起來。
謝昭呆呆看着天花闆,不是癡愣,卻是震驚。
景林,文心。
謝景林,許文心!?
這不是他看的小說裡面的人物嗎?!這麼說之前發現自己變小了不是夢,是真的!?
他這是穿書了?
穿越這種事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謝昭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嘴巴張着,遲鈍地啊了一聲。
一旁聽到動靜的兩人火速湊過來,許文心抓住兒子的手,“昭昭,聽得見媽媽說話嗎?”
謝景林也是一臉緊張。
醫生說謝昭體弱,又發燒到三十九度燒了這麼久,運氣好撐過來也有可能變成不對外界做出反應的癡傻兒。
如今謝昭醒了便是個好消息,其他的,謝景林相信事情會朝着好的方向發展。
謝昭眼珠子骨碌骨碌轉,将名字與人對上,手上溫熱的力度給了他一些勇氣。
謝昭控制着疲憊的身體,仿佛剛剛學會說話般,不太熟練地吐出那一個字。
“媽。”
接收到謝景林殷切期望的視線,謝昭緩了兩秒再次開口,“爸。”
巨大的欣喜擊中夫妻二人,眼裡爆發出光亮。
“哎!”謝景林張開手臂,攏住妻子,又小心翼翼護住兒子,“爸爸媽媽都在這呢。”
“昭昭,昭昭。”謝景林反複念着兒子的名字,喃喃自語,“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沒有什麼比孩子健康更重要,夫妻二人懸着的心終于稍稍落到實處。
謝昭竭力睜大眼睛想把二人的面容記住,殊不知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卻像滿身傷痕的幼貓,明明氣力不足難以支撐,卻還是要用濕漉漉的眼睛看你,直叫人心底發痛。
“睡吧,昭昭。”
“爸爸媽媽守着你。”
于是謝昭在父母的懷抱中再次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