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湍聽聞後,果然很滿意:“太傅還算審時度勢。”
若是他真的敢和蔺玥多往一起湊,他絕對會把剛回來的蔺玥攆到北關去,并且讓他永遠不必回來。
暗衛是眼睜睜看着陛下的臉色是怎樣愈發陰沉,眉宇間的陰雲越積越多的,而後又突然多雲轉晴,一下子烏雲散去,變得豁然開朗的。
看來傳言不假,太傅與陛下之間果然喜怒相牽,至少在陛下這裡是如此這般。
暗衛退下後,秦湍心情尚佳地批閱了兵部上書的折子,在新任兵部尚書提議的為了嚴明軍紀,對軍中将領重新排查登記造冊的方案上朱批了一個“準”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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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淑太妃住在皇陵後,公主秦蓁蓁便時時往皇陵去,會帶一些朝中的消息給母妃。
前任兵部尚書劉淵的下台對淑太妃的打擊不小,在皇陵本來漸漸清下來的心又被憤恨澆灌起來,秦蓁蓁勸她看開一些,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畢竟兄長還有南關的兵權。卻被打了一耳光,被淑太妃指着她罵短視。
秦蓁蓁縱然委屈,也不好發作。
她最近新收到了兄長的消息,得知兵部已經派人去南關進行了視察,說是視察,實際上是一場巨大的清洗,清洗過後,守軍中層以上的将領發生了大變動,大部分她兄長的心腹都被換了下來。
因着淑太妃這邊有劉家的幹系,按照臨王的意思,他已經不想等了,讓秦蓁蓁把消息遞給淑太妃,讓她盡快做個決斷。
秦蓁蓁從皇陵出來後,本來應該空了的食盒裡多了包别的東西,是淑太妃給她的一種無色無味的劇毒,頃刻間奪人性命的那種。
宮城的偏門處,暗角邊站着一個身影,在那裡等着秦蓁蓁。
她将食盒交給瑞成,“這次的藥比之前的要更厲害,切記不要被人發現。”
瑞成點點頭,接了食盒。兩月來,他已經按照臨王的指示給秦湍下慢性毒藥,由公主将每次的劑量如期交給他,可他并沒有親眼見着陛下用了那些含有毒素的茶或點心。
如今朝堂中的形勢對臨王似乎不利,陛下如今做事處處針對臨王的勢力,若是臨王再不動作,這唾手可得的皇位,豈不是要飛走了?身在宮中的他必然要竭盡全力幫助臨王,搏一搏,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那些權勢與富貴。
他暗自下定決心,說道,“公主放心。”
話音剛落,卻見黯淡的四周驟然冒出幾團光亮,緊接着光亮聚齊,身周被照成一片白晝。侍衛将公主和瑞成分别制住,不讓兩人有逃跑的空隙。
瑞緣從侍衛身後走出,“公主殿下,瑞成公公,随咱家走一趟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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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刑部的審理,瑞成和公主一開始本不承認下毒的預謀,直到得知他們近來的蹤迹早已處于掌控之中,這才招供了罪行,但還是死死咬住下毒之事隻有他們二人謀劃,并不涉及其他人。
臨王也被提審,但是表示自己平日除了上朝就是在府上認真為先帝服孝,不曾出過府也不曾見過其他人,甚至連親妹妹的面都沒見上一次,是而對這件事并不知情。
審了三日,鑒于隻是捉到了犯人拿到物證,兩人屬于犯罪未遂,按照律例,将瑞成貶去慎刑司,終身服苦役,而為了顧及皇室顔面,将公主禁足,永不得出宮。
臨王則自請閉門思過一月,被秦湍準了。
此事了結的迅速,朝中甚至都沒有人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隻知道朝堂之上,臨王的黨羽都不似從前張揚。
秦湍身邊的人由瑞成變成了瑞緣,不管是前塵注定,還是事在人為,秦湍此時并不用再處處提防身邊人的暗算了。
他沿着皇家馬場散着步,清晨還算舒爽,瑞緣跟在陛下身後來來回回走了幾趟。
左右今日無事,瑞緣便提議,“陛下,莫若進馬場,騎上幾圈?定北侯進獻的幾匹北邊來的戰馬陛下不是還沒看過,莫若讓人帶出來瞧瞧?”
秦湍側頭道:“朕說要騎馬了?”
瑞緣笑道:“若陛下要回,奴才便叫步辇來。”
秦湍不言,擡腿往馬場内走去。
當看着侍衛從馬棚中牽出一黑一白兩匹精神頭十足的馬出來時,秦湍抱臂站在馬前,眼神一陣幽深。
瑞緣貼心道:“方才奴才見太傅往翰林院去了,翰林距此處不遠。”
而秦湍隻說,“散了朝就知道亂轉。”卻對瑞緣的提議沒有否定。
一旁的侍衛貼心地離開,目的地大抵是翰林院。
苻無舟和鄭學士聊得正歡,他最近閑來無事,喜歡向博學多聞的鄭學士請教釀酒之法,對于很快到手的酒坊,他打算加以利用,于是想要學習釀酒。如果能親自弄出一壇上好的陳釀來,想必會非常有成就感。
這樣,等他離朝後,還可以當垆賣酒,想想都自在。
可正說到“封壇”的步驟時,侍衛突然闖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