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平安從相片裡出來的時候,仍然在忍不住想——神有着超脫于常人的掌控欲,被祂盯上了可不是什麼好事,尤其是邢芸又太有想法和棱角了。
她們到達了新的房間,兩側牆上全都是鑲嵌在裡面的獨立箱子,中間的空地上也排列着足以容納一人的長方形盒子,像是棺材一樣,讓人汗毛直立。
在這裡溫度驟減,房間昏暗,燈光在頭頂也總是一閃一閃,電路十分不穩,而且總是隐隐彌漫着一股刺激性的氣味。
在入口處擺放了各類糕點,它們被精緻的托盤盛放,看一眼就能勾起肚子裡的饞蟲。容平安背脊緊繃,剛想提醒邢芸注意查看環境,不料她直接鎮定自若地拿起糕點送到了嘴裡。
容平安人直接就傻了:“你怎麼什麼都往嘴裡塞啊,快吐出來。你不覺得出現在這裡的食物很反常嗎?”
事實如容平安說得那樣,陰森的環境裡怎麼就孵化出了各類精巧絕倫的點心呢。
邢芸三下五除二解決幾個點心之後,滿足拍了拍肚子:“看電影的時候都知道,嫌疑最大的肯定不是兇手。如果神設置了這麼low的陷阱,我真的會嘲笑祂的腦子。”
容平安嘴角抽了抽。
有時候容平安覺得,邢芸才是最瘋的那一個,其他人瘋了是單純的發瘋,但邢芸是在存活的基礎上冷靜的發瘋,每一次都是有理有據的讓人大跌眼鏡。
她好像本來就明白神是怎麼想的,簡直比有些在副本裡走生走死好幾輪的老人都明白。其他人在神的眼裡是白紙,其他人是敬畏神的,而邢芸反而勇于把神當白紙……
“你一臉複雜看我做什麼,吃啊。”
她一邊說一邊還說起了品鑒心得,将她認為最好吃的幾塊放到了一個盤子裡給容平安。
“别客氣。”
“……”容平安眼皮跳了跳,久下副本養成了警惕心理讓她實在是伸不出手。
邢芸當然不是莽夫,這裡的人就算死亡都會複活,既然如此吃幾塊神的點心怎麼了,死了還能複活啊,能薅神的羊毛就快點薅。
她從來沒想過跟着神的想法走,能給神礙眼最好不過。
而且相片裡裝上人之後,每走一步都讓她筋疲力竭,再不補充什麼能量,她都怕撐不過去接下來的路。
容平安還是看不下去,伸手搶奪了邢芸手裡的點心,結果話還沒說出口就被邢芸反手喂了一嘴。
容平安:……
她們作為第一個到達的,卻并沒有享受多久的甯靜,很快有其他人陸陸續續也過來了,邢芸和容平安就近躲到了一個箱子後面,藏匿身形。
邢芸耳朵都豎了起來,聽着外界的聲音,同時她的手上也沒有閑着,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在容平安困惑和震驚的眼神中,她豎起了食指在嘴邊,讓容平安隻管等着她就是了。
……
于昔和徐朗走散了,他到達新的場地時候心裡七上八下的,雖然在這個空間也不會死掉,但他就是忍不住的不安,他仔細看了一眼環境,他竟然還是第一批到達的,他覺得自己已經夠慢的了。
忽然他看見了徐朗朝他走來,心裡松懈,長出了一口氣,此時他終于感覺到了疲憊。
“還好都沒事。”于昔說,“我的感知果然沒錯。岔路的道具拿到了吧?”
他努力握緊拳頭保持清醒,時不時還用指甲掐一下胳膊,他看徐朗是重影的。
他見徐朗朝他點頭,喜悅之餘于昔感到身形不穩,幹脆席地而坐修整了起來。
“我跟着最強那位走的,可能路上已經被她洗劫過了,最後在兩塊磚與磚的縫隙裡,我撿到了一顆珠子。”于昔将珠子在手裡攤開,也就小牧手指蓋那麼大。
徐朗眉頭跳了跳:“這你都能找到,真是難為你了。”
于昔:“我看童惠然跟你一條路,她沒有為難你吧。”
徐朗搖了搖頭:“這不要緊……倒是你看起來臉色不太好。”
于昔靠着牆微眯起了眼睛,打了個噴嚏:“我有一種很不舒服的感覺……難道是那裡的食物原因?”他撐着牆站了起來,走進了糕點,甚至還用手拿起一塊在鼻子下嗅了嗅,“都靠的這麼近了,也沒有感覺到不同尋常……難道說……”他忽然扭頭,用銳利的眼神看向了徐朗。
徐朗咽了一下口水,往後退了兩步。于昔步步緊逼,到了徐朗跟前,擰着眉頭:“倒是你,讓我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
徐朗把手放在兩人中間,隔出空隙,微微側頭:“你搞錯了吧。”
“不可能!”于昔的聲音高了些,“我不可能搞錯。”
聽着于昔如此激動的話,徐朗扭頭到旁邊目光顫動。于昔見他這樣也沉下了臉,他的神情都清明了許多:“難道說……”
“是你拾取到的道具和我不合?”他說完抿了抿唇,“也許這就是得到絕對幸運的代價吧。”
徐朗一口氣提到了嗓子眼,又咽了回去,摸了摸鼻子:“你老一驚一乍做什麼啊。”他忽然拽住了于昔的領口,而後指着前路,“你現在看看前面有什麼危險?”
于昔有些暈乎乎的,卻還是仔細看着:“我看見前面有好多人,注意避開他們……”
徐朗仍然逼問:“然後呢?”
于昔按了按太陽穴,聲音微弱:“在盡頭,會有溫暖的可以休息的地方等着大家。”
他說得這些話就是“徐朗”想要得到的東西。
“徐朗”笑了,将于昔放到了靠牆處:“謝謝你,好好休息吧。”
于昔捂着頭靠着牆,昏昏欲睡。
忽然有一雙手搖醒了他,他仔細一看是徐朗喜悅的一張臉:“你的感知果然沒錯,果然不會有事情。你的道具也拿到了吧?”
于昔捂住發疼的頭,一臉驚悚,因為這一幕好熟悉啊,徐朗說得不是剛才他的台詞嗎。
“你學我幹什麼?”
徐朗給于昔攙扶起來,一臉茫然:“什麼學你,我們不是剛碰頭嗎。”
“你認真的!?”
于昔瞬間後背被冷汗席卷,他感覺臉一瞬間就燙了起來:“草,被算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