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芸雖然很賣力的蠕動,但她還是高估了自己,她沒有于昔返回的速度快,于昔圍着他看了看,讓邢芸感覺他在嘲笑,有那麼一瞬間,她認為于昔還是一個正常的人。
于昔給邢芸拎了起來,邢芸冷漠看着他:“其實我是人,别抓我。”
于昔沒有說話,他拍拍邢芸的頭,又仔細看着她的衣服,甚至還沾了沾她的血嘗了口,給邢芸看得忍不住五官皺在一起。
那隻手上還殘留着邢芸的血,然後又沾了沾她的衣襟,邢芸忍不住:“你是把自己當薯條,把我當番茄醬了?”
于昔沉默片刻,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機械說道:“我明白了,你是人也是鬼,是你……”
他終于說話了,但他說出來的話讓邢芸完全聽不懂,正常人就是很難融入精神病的世界。邢芸企圖溝通,但完全失敗告終,但她也沒有任何能力去中斷這場談話,隻能不斷嘗試。
邢芸:“……”
她感覺這種溝通簡直就是對她單方面的折磨,她一腳踹在于昔的腰上。但自從他成為了活死人後,痛覺好似都被回收了,根本就是沒有任何反應,之前謹慎又怕受傷的樣子完全沒有了,活脫脫就是變成了另一個人。
多少是之前認識的人,邢芸心裡也有些别扭,眼前的于昔就是之前的于昔,□□雖在,但精神已經被永久摧毀了。
她收回感覺于昔還是個正常人的話,看起來已經傻到沒救了。
估計和葛川非常有共同話題。
淦啊,說好幫俞滟看着葛川,結果怎麼事情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時間倒轉五分鐘前,“恨”吩咐二代鬼們:“把陣法都去關了吧。”
祂抓得人差不多了,現在祂更需要研究一下改命的副作用,做到真正的萬無一失,然後把關鍵祭品養得白白胖胖的,一切就都大功告成了。
但祭品們總是不太聽話,簡直讓祂苦惱的不行,最後隻好放出絲線介入他們的潛意識。她沒有神那樣神通廣大,不能憑空造出絲線,祂用的每一根絲線都是祂自己的頭發,而像祂這種分身頭發不會自然生長,分身的時候主體什麼樣,祂這輩子也就什麼樣了。
屬實是拽一根少一根,非常舍不得啊。
“恨”看着于昔抓過來的童惠然,無語占據了心靈上方:“我讓你抓的鬼是這個嗎……天啊,算了,跟你們這群活死人說話真是太費勁了。”祂扶額無語,不想看二代鬼們,恨不得給他們也片成人肉絲。
“恨”想着忍不住擡手給了于昔一巴掌,但看着于昔毫無波瀾的眼睛,又被氣笑了:“她現在的牌……我看看,哦,是人牌。她的牌會改變身份,你們怎麼就是沒一個人聽明白呢,來個草履蟲都比你們強。”
“草履蟲?應該比不上人。”于昔認真回答着,就像個答非所問的弱智ai。
“恨”忽然感覺剛才攻擊他是一個非常愚蠢的行為,力的相互作用甚至還把祂的手打痛了。
“隻要局限在人這個身份,無論再怎麼被改造都會有痛苦存在。”
祂一面說着,一面玩味地打量着于昔,祂觀察他的眉眼,審視他的軀體,尋找他所恐懼的事情,忽然祂眼前一亮,為自己的發現而感到興奮,勾勾唇角,得意地哼出了聲。
她忽然伸出手捏住了他的鼻子,力道不輕,當場讓于昔的皮膚紅了一塊,祂還捂住了他微張的嘴。
呼吸,是維持他生存的唯一條件了吧。為了讓他像個人,神保留了他這個權限,也成為了“恨”唯一可以懲罰他的渠道。
看着他因為缺氧而扭曲痛苦,甚至敢于抓撓祂的手臂,“恨”心中産生了别樣扭曲的感覺,不是開心,不是難過,而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悲喜交集的感覺。
因為這是祂第一次不靠神的能力,也能讓别人感到痛苦。
童惠然緊張地貼牆站,她好像聽到了一個關于邢芸的消息,她貌似可以主動請纓去找邢芸啊,畢竟誰有她會找人?
但“恨”從始至終沒有管過她,仍然讓二代鬼去代勞。
童惠然正感苦惱的時候,看見邢芸自己鑽了過來,她頓時睜大了眼睛,這是專程來送死嗎?
邢芸縮成一個小球,完全不想見“恨”,她小聲對童惠然說:“祂不管你,你就趕緊跑啊。”
童惠然點了點頭,看着邢芸清澈中帶着天真的眼神,她果斷舉手:“報告,人在這,被我發現了!”
在後面督促邢芸快走的于昔的表情變得有些幽怨。
“恨”看見邢芸之後,心情肉眼可見的非常愉悅,手指向了一處光亮的地方,對童惠然說:“做得不錯,你就去那裡種菜吧。”
種、種菜?
童惠然的臉有些繃不住了,她完全搞不明白這是為什麼,但“恨”顯然沒有任何要解釋的意味。
“恨”坐在座位上,招手讓邢芸過來,頭也不回跟童惠然說:“累也不許停,直到把人頭菜種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