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芸想,她應該是有很多事都沒有如願,不知道高考成績,不知道未來上哪個大學,也不知道盼了很久的女朋友長什麼樣……
她是一個異性緣和同性緣都不怎麼好的人,所有人都認為她應該是美人群伺的,殊不知隻是一株牡丹啊。
現在她隻能百無聊賴的在時間線上跳來躍去。但這一次,沒有什麼是她能做得,因為她到了最初的純白空間裡。
仿佛回到了剛剛進入這裡的時候,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
或許她還可以更往前,但前面沒有自己,再前進又有什麼必要?前方因為沒有經曆過,一切都是未知,她又縮回了名為保護的殼子,不願以身犯險。
這場變故還不知道持續多久,但對她何嘗不是一種獎勵,讓她在無限遊戲中可以喘息片刻。
她是一縷煙,也是一粒塵。
她擔心自己如果再這麼漂浮下去,早晚會忘記她曾生而為人。她要回到夢中的副本,最起碼在那裡她可是人的形态……
邢芸道:“也許去和小女孩玩換裝遊戲是不錯的選擇。”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遇到了“恨”。
“讓我好找!”
祂的皮膚同樣被燒灼,但跟她不一樣的是祂不是虛影,可以維持實體的人形,因為小女孩已經過來問祂玩不玩遊戲了。
“恨”眼周的皮膚被破壞,露出肌理,直勾勾盯着邢芸的模樣十分詭異,甚至小女孩都踟蹰了起來。“恨”激動地雙手顫抖,極力穩着聲線:“看起來你人沒事,真是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邢芸打斷祂:“小女孩要找你做遊戲,不理說不定會心髒麻痹死。”
但小女孩對她的态度和對“恨”的完全不一樣,她看到了不可以死的一幕,小女孩竟然轉身抱着日記本走了,她忍不住低罵了兩句,什麼玩意啊。
“恨”不以為意,祂可是神的分身,誰改命令祂?
邢芸看着越走越遠回到屋子裡的小女孩,對“恨”說:“王侯将相甯有種乎,我要打倒你們這些有關系的人。”
“恨”說:“那太好了,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趕緊打倒我吧。”
邢芸:“……”
她還以為兩個人不會有再見面的機會了,也不是很想在這種場合遇見祂,隻是看了一眼就想繞開。
“如果你值得我是主神的話……那我明白告訴你,我不想和你談合作,我現在沒有任何威懾力,遇到神絕對會被祂一根手指頭碾死的。如果你想死,你就自己去試。”
邢芸輕飄飄的一句話讓“恨”一個頭兩個大,祂激動地握住邢芸的手,并沒有撲個空,而是結結實實将她的手握了起來。
“你可以的啊!而且隻有你可以!”
恨攥得更緊了,祂把邢芸朝祂的方向拉進:“來吧,終結這一切吧。”
邢芸抽出手,發現沒什麼效果,擡腳就踢了上去:“你讓我去送人頭?”
她是擰着眉頭看祂的,因為她一點也不像跟祂離得太近。
“恨”沒有躲她的攻擊,祂現在的身體傷得不輕,随便搓搓手都是止不住的皮膚在剝落,也不差一腳了:“邢芸,一些事隻能你自己去看才行,我沒有辦法跟你說得太明白。”
邢芸聽完祂的這句話更是一腦門子問号,她努力想去思考,但卻覺得精神越來越渙散。
感覺被扇了一巴掌,又被掐了好幾下,這種很低級的攻擊手段并不緻命,更像是為了讓她保持清醒。
“你别裝死,聽我講話!”
邢芸被她這麼一吼,人都懵了:“我非常想一拳給你打飛!”
“恨”并不放開她:“你把我打飛做什麼!”
“恨”倉皇躲避着,祂有心要解釋,但邢芸根本不給機會。
“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态度,現在我是你奶奶。”
“恨”睜圓眼:“你也不怕折壽。”
話音剛落,邢芸一個頭槌就迎了上去。
她火急火燎的,隻想讓“恨”把嘴閉上。
邢芸是條件反射的回擊:“去死,去死……”
兩個人最後都受了一些傷,主要是“恨”在流血,邢芸身上是祂濺上的居多。
“恨”說道:“你要是不殺掉祂,你就會漸漸失去自我,為什麼不去搏一搏呢。也許一天兩天你還記得自己,可一月兩月呢,一年兩年呢,萬一要在這裡待二十年呢?”
在這一瞬間,邢芸忽然回憶起來她過來是做什麼的了。
失去了一部分感覺之後,确實會對外界的刺激變得淡定,邢芸面色如常,她回到了捉迷藏副本,看到了樹上躲藏的自己,她并不在意這些事,仿佛之前冷汗直流的心驚膽戰已經成為了上個世紀的事情。
她過來的目的隻有一個,那就是拿走自己懷揣着的人字牌,以便時時刻刻驚醒自己——到底是何種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