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車飛速向前行駛,坐在裡面的目闌一臉麻木,像完成任務一樣咀嚼着嘴裡的面包。發情期剛結束,他整個人正處于疲憊且缺覺的狀态,早上小意過來叫他們起床的時候,他差點把那隻機器人一拳打出門去。
填入肚子的食物勉強能支撐一上午的消耗後,目闌不再進食,扭頭看向正在使用光腦的棱炚。即便他們兩個人都貼上了阻隔貼,身上還是不可避免會有微量的信息素散發出來,尤其是他們現在坐得近,他可以明顯地聞到空氣中混合信息素的味道。
視線向下移,停留在對方脖子下被衣料覆蓋的鎖骨處。隻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那裡有着很多深淺不一的吻痕,一個疊着一個,連成一片。
“怎麼了?”實在是目闌的視線太難以忽視,棱炚不得不分出注意力在他身上。
“在回味這幾天。”目闌說這話的時候一點也不臉紅,他向後仰,腺體一碰上後面的靠背便傳來一陣刺痛。他立即直起身,又覺得自腰以下的很多部位都不太舒服,不想去上班情緒瞬間爬到了頂峰。
棱炚的視線終于從光腦上移開,他轉過頭來,伸手把目闌嘴角上的面包屑擦幹淨:“抱歉,昨天應該讓你好好休息。”
發情期到了最後面,欲望會降低到可以控制的範圍内。再加上這幾天他們兩個人共享了太多次信息素,對于最後那兩天已經完全夠用。昨天目闌的發情熱都沒有起來,但他們還是做了。
“你情我願的事情,怎麼還需要道歉?”目闌垂眸,看見了對方曲起來的指節。
想打的标記打了,最親密的事情也做過了,不知道為什麼,目闌還是覺得不夠。或許是因為那塊阻隔貼,把棱炚腺體處散發的屬于他的桂花信息素給遮掩住了,如果不湊近,幾乎不會察覺棱炚身上的變化。
這一點讓目闌心生不滿,肉眼能看見的标記都在衣服下邊藏着,鼻子能聞到的在阻隔貼後面。棱炚出去和别人接觸的時候,他們可能都不會知道這是被劃分到“目闌領地範圍内”的人。
“能聞見的。”棱炚猜出了目闌在想什麼,他說,“畢竟這麼多次,我們都已經被彼此的信息素給浸透了。你覺得微弱,是因為這幾天你一直處于高濃度信息素的環境中,你的鼻子對于信息素的靈敏度暫時有下降。”
“……嗯。”目闌嘴上答應着,心裡想的卻是:不夠濃。
他恨不得棱炚能一直在一個他圈出來的空間裡呆着,不讓别人打擾他們,也不讓他去見别的人。這樣的想法太不尊重棱炚的意願,于是退而求其次,他在棱炚身上留下大量的印記和信息素,試圖以此告訴棱炚遇見的每一個人:棱炚是目闌的人。
可退而求其次的想法也沒能完整地實施,哪怕發情熱燒得目闌頭腦發昏,他也沒有讓牙印和吻痕落到棱炚脖子以上的位置。而阻隔貼……目闌木着臉想,棱炚現在脖子上這張阻隔貼還是他早上親手給他貼的。
智車很快停下,軍方基地銀灰色的生物識别門框映入眼簾。目闌站起身,卻發現棱炚沒有要下車的意思。
這時棱炚開啟了虛拟屏幕共享,目闌看見上面是兩份檢驗報告。那些專業名詞縮寫他看不懂,匆匆掃一眼定在最下面,那裡有一個眼熟的名字。
受檢驗人:卡樂。
“我發現屍體的時候,偷偷留下了一管血液。回來後我送去醫院做了分析,有人修改了系統中卡樂的個人資料,所以當時沒能匹配上。”棱炚說到這裡,停頓片刻後才繼續說,“我找到了卡樂DNA檢測的原始報告,兩份報告完全重合。”
聽完話後,目闌沉默了大約半分鐘。
如果是别人,可能目闌不會有太大感覺。可卡樂和他好歹一個帳篷裡住過那麼多天,驟然知道這個活生生的人就這麼悄無聲息地死了,他難免唏噓。
“軍方的人殺了他。”目闌瞥了一眼外面站崗的士兵,冷着聲音說。
“是一軍隊的人。”棱炚沒有問目闌為什麼這麼笃定,他關掉光腦的共享模式,“周衍少将已經把材料上交,我和他會一起做好軍事法庭開庭前的準備,所以這幾天我可能不會回家。”
棱炚從醫院回來的第二天,周衍聯系上他,希望能一同查清楚這具屍體到底是怎麼回事。通過這幾天的調查,他們已經掌握了關鍵證據。
目闌問:“他們為什麼這麼做?”
死的人是一軍隊的人,主張快速結案的還是一軍隊,最後竟然連所謂的“兇手”屍體還是一軍隊的人刻意為之。他們就這麼喜歡和自己人過不去嗎?
“兇手是在他們的人手裡逃走的,專案組中那幾個軍官怕找不回真正的兇手,輿論控制不住,他們要擔責。他們想到的辦法就是瞞天過海。況且……”
棱炚頓了頓,話頭一轉,問:“你和那個人已經見過面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