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狀的描繪也與時透之前聽到的一樣。
“那件衣服呢?”
“我在母親的衣櫥裡見過。”難怪昨夜日向蓮的情緒不對勁,還有漁民那若有若無投射過來的怨怼和憎恨,原來還有這麼一段過往。
日向蓮又撓了撓紗布底下的腦袋,皺着眉回想着:“不過母親的那件背後好像有字,霞柱看到的那個有嗎?”
時透搖頭,昨日那件紅袍上空蕩蕩的。
時透靜待着日向回憶,但記憶太久遠了,日向蓮遲遲沒回想起來。不過也沒關系,時透知道總有見過的人。
日向蓮看着時透沉思,有些欲言又止,後面搓了搓手,忍不住問道:“霞柱,昨晚那鬼會是我母親嗎?”
日向蓮也抱過一絲幻想,是不是母親變成了鬼,在這個村裡徘徊不去,怨恨着将她燒死的村民,這是否意味着他還有希望再見母親一面。他知道這種想法是卑劣的,但是還是會抑制不住地想。
可惜時透戳破了日向這僥幸的希望:“昨晚我見到的鬼是人假扮的。”
要是鬼流的血跟人完全一樣了,時透好歹要抓回去一雙回去給蟲柱研究。
日向露出失望的表情,蹲在地上繼續刨土,劃出了奇奇怪怪的線條。
時透思忖了片刻,又問道:“你們這有沒有水性特别好的人,跳海之後可以屏息多久?”
日向仔細回憶了會,漁村裡水性最好的人應該是雄貴大叔,他年輕的時候,最長可以在水下閉氣三十分鐘。
三十分鐘,時透揣摩着這個時間,心裡有了想法。
···
兩日後。
今天村長屋裡來了個不速之客。
黑雲席卷,白晝似夜,彰顯着不祥。村長藤川費力地走到窗邊,把被風吹開的窗戶合上。
他聽到開門的聲音,以為是養子雄貴從祭壇回來了,嘶啞地問道:“這次的事辦好了嗎?”
走到跟前的人,遲遲沒有答複。藤川歪着頭探知,有一雙眼在暗處注視着他,感受到一股寒意。
不是雄貴。
藤川的臉色變幻,敲了敲手杖,厲聲問道:“是誰?”
時透無一郎一直不出聲,眼見着這老頭被吓得心神不甯,一副快昏厥的樣子,才好心地開了口:“聽說有些家族會與鬼做交易,以謀求金銀财富,不知道村長有沒有聽說過?”
這略耳熟的清冷矜貴的少年音,讓差點吓到心悸的藤川緩了一口氣,面如灰土,但好歹是活了下來。
藤川從臉上的一堆褶皺中,擠出了幹硬的笑容,開口道:“還望霞柱大人看在老朽這麼大年齡的份上,不要同我開玩笑了。”
時透看着藤川,疑惑問道:“什麼玩笑?”他在很認真地發問。
藤川摸着桌椅坐下,接了杯水給自己壓驚,說道:“老朽沒聽說過這種無稽之談。”
“哦。”時透無一郎抿唇,自顧自地從内室的櫃子上拿過來一個上鎖的箱子,丢到了藤川的腳邊。
“這是什麼?”
藤川有些發怒,克制道:“鬼殺隊的人這麼無禮的嗎?鬼捉不到就算了,來老朽屋裡翻箱倒櫃,你們怕都是些貪圖錢财的碌碌之輩。”
時透當藤川是空氣,見這老頭自己不肯動手,直接持刀将那箱子劈開了。刀光劍影,毫不留情,給藤川吓得想動一動自己那僵硬的雙腿,都來不及反應。
裡面掉落出一件紅色的外袍,跟昨日那“鬼”身上的十分相似,要說唯一的區别,就是這衣服上是有字的。
“滅”字醒目紮眼,這是一件鬼殺隊的隊服。
“日向的母親确實不是普通人,因為她會呼吸法。而你,正在跟鬼做交易。”時透将衣服撿起來,冷聲說道。
時透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為什麼突然之間,所有人都認定了日向的母親就是巫女。
直到時透今天繼續去漁民家四處做客,詢問那件巫女衣袍的事,終于聽到了一句看上去無關緊要的話。
——她獨自站在祭壇前,手裡的刀居然纏繞火焰。
真是愚昧的人,人心才是這場瘟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