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因為之前沒有,現在有了,所以才古怪。但相原修那些未來得及說出口的質問,全部崩殂,他叔父好像真的覺得是他在胡說八道。
相原修支支吾吾了半刻,沒有繞到想說的話題,索性攤了牌:“叔父,森鳥縣是不是有鬼?”
“是。”相原柊太眼眸微動,直接承認,主打一個猝不及防。他人靠在那椅背上,像一枝可以輕易攀折的雪梅,孱弱孤傲。
書房檐下挂着個黑色的空鳥籠,裡邊飼食的凹槽已經幹涸。他看着鳥籠,眼中積攢的疲憊傾瀉。
相原修如鲠在喉,有點小情緒:“你中途把我叫回來,為什麼又不告訴我有鬼的事?”
“叫你回來隻是修一下石碑,倒太多了不好看,至于為什麼不告訴你,”相原柊太頓了頓,直言道,“因為太危險了,叫了别人來幫忙。”
這個别人指的就是霞柱。
相原修叔父看着溫潤如玉,實際上殺伐果斷。不然也無法在短短十年,就将家族的所有權力掌握在手中。還能帶着相原家走向繁榮,他有着絕對的敏銳和手段。
他說的危險是真的危險。
相原修不服氣:“我去鬼殺隊都七年了,我也可以滅鬼的。”
相原柊太的面色蒼白,身上一股濃濃的藥味。換了個醫師後,沒有再纏綿病榻,有了點活人氣,他歎了口氣:“修,這個鬼與你見過的都不一樣,你不要摻和。”
相原修握着拳,沉默了幾許,忿然地擠出話語道:“晚了,伊織他們來了,我等會就去跟他們彙合。”
“伊織?”相原柊太清冷薄性的臉在五色玻璃的倒影下,有些恍神,這個名字他經常在書信裡見過,問道,“你喜歡的那個女孩?”
相原修像個悶葫蘆一樣閉了嘴,臉上浮起一層薄紅。
這有點難辦了。
相原柊太開始為這件事苦惱,像是在思索現在把大侄子鎖住的可能性有多大,最後得出結論為零。索性說出了理由,避免相原修沖動出事。
“你還記不記得森鳥縣那對兄妹的故事?”
相原修看着叔父淺紫的眼眸,眼中閃過寒芒,認真起來:“記得。”這是森鳥縣耳熟能詳的故事。
“那個女人又回來了。”
伊織盤腿坐在小方桌前,接過茶水的手一怔,發出疑惑:“什麼?”
水原家受害者的父親,用帕子擦着眼淚,低泣着重複了一遍:“那個女人又回來了,是她害死了我的一雙兒女。”
這話讓伊織迅速回想起,在來的路上跟霞柱講起的那個故事,那事看來沒這麼簡單。
伊織放下茶杯,開始詢問更多的細節。随着更多的詳情浮出,她一時間也拿不準主意了。
森鳥縣死的全是一對兄妹,年齡相差各異,有的是孩童死在一室,有的已經成家婚配,被發現各自死在家中。
這些死去的人除了有血緣這道關系外,無不例外,妹妹的屍身會缺少四肢中的一部分,而哥哥面容平和,沒有任何外傷,在睡夢中與世長辭。
這種非個例事件,隻可能是惡鬼或惡人。
“這是鬼嗎?”伊織一邊記錄,一邊與時透無一郎交流着。大部分鬼不是沖着人就又殺又啃的,怎麼感覺這裡還要先變成警探破個案。
說到警探,水原家的父親絕望地搖頭:“之前縣裡來過人,結果那警探因為有一個妹妹,第二天兩人都暴斃了。”
還是個報複心很重的鬼,伊織總結着。
時透無一郎回複着伊織前面的問題:“屍體上有鬼的氣息。”那黑氣重到穿破身體,滲透出來。不過不是普通的鬼,應該有着一套完整的血鬼術。
敲門聲适時響起,水原家的母親彎着腰去開門。這個悲傷的夫人精神都要被擊垮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過來滅鬼的大人身上。
被放進來的相原修,看見還好好坐在桌前的伊織,火急火燎地沖進來拉住她的手,将人往屋外拐,口中還說着:“快走,我帶你走。”
伊織被拽得踉踉跄跄,到了門口才叫停了舉止怪異的相原修:“怎麼這麼突然要走?”這鬼都還沒見到影子,鬼殺隊哪條規則準許臨陣脫逃了。
伊織甩開手,手腕都被握得發紅。眉間蹙起,打算看相原修怎麼解釋。一道陰影随之而來,她來不及躲開。
時透身邊空落落的,伊織就這樣被相原給帶走了。隻有水原夫婦跟他面面相觑,他起身走到門口玄關查看。
隻見相原修摟住了伊織,兩人在月光下交頸擁抱。伊織那懸在空中的手,輕輕放在了相原修的背上。
他們如愛人一般親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