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織和相原修對這個說法都有些詫異。時透無一郎倒是沒什麼反應,默默聽着,有些心不在焉。
相原修神色大變,不滿地說道:“叔父,淩晨才發生的慘案,人怎麼會提前就死了?”
相原柊太隻淺笑着,看向斜側邊的時透無一郎:“你不妨問問霞柱。”
被提到的時透,他終于有了反應,擡眸淡淡說道:“人早死的,不過是今日淩晨發現的罷了。”
從桂秋奈開門時,他就知道屋内隻有這一個活人了。死氣萦繞整個屋子,拙劣的僞裝無處遁形。就算強行闖入,也阻止不了人已經死了的現實。時透無一郎沒有戳穿,他想看看鬼在掩飾什麼。
那故意放飛的鳥、遺留的羽毛,和跌坐在地的女仆人,最終都與童謠隐隐對應。
相原柊太對霞柱面露贊賞,這個俊秀的年輕人比相原修穩重太多,甲等跟柱看上去隻差了最後一級,實際上還有很遠的路要晉升。更何況眼前之人,成為柱已經快十年了。
相原修難以置信,眼睛都瞪圓了:“怎麼可能跟兩個死人待在一起,仆人都沒有察覺?”
相原柊太接話道:“察覺了又如何,人是會撒謊的。”
老妪那打開半邊的門,和一開始就充滿不信任的目光。除了她,沒有人知道那對兄妹的情況如何。
相原修還是不相信,遲疑說道:“叔父,你在編故事吧?”他這個沒有出過門的叔父,怎麼能把事情經過張口就來。
不出意外,相原修腦袋上被敲了一記:“不信活人,總要信死人。”
辻村步的屍體情況絕對不像今日淩晨遇害,但辻村家女仆那被吓到五魂要掉了三魄的樣子,又不像作僞。
相原修陷入沉思,想要理順思路,卻發現全是死路。當局者迷,他越是心急,越是找不到出路。
“過兩日你去問問不就好了。”謊言總會有破綻,今天女仆受到很大的精神沖擊,無法獲知消息,但是總有冷靜清醒的那一天。
相原柊太沒再管一臉愁容的相原修,轉而清越溫潤地看着伊織,似是對她很有興趣。這個每次在書信裡都聽修提過的女孩,果然如描述的一樣,勝如新雪,又似暖春。
伊織對這種善意的打量,搞得摸不着頭腦。兩人第一次見,為什麼感覺對方很熟悉自己一樣,于是溫和地問了好。
相原柊太看出女孩的不自在,笑着回應:“是伊織嗎?”
“是的。”
“經常聽修提起你。”
原來是這樣,伊織笑着回應:“我也是。”
兩人聊了幾句,發現非常投機,相原修的叔父給伊織的感覺如家人一樣親切。其樂融融的氛圍,讓人将昨夜經曆的陰霾一掃而空。
時透無一郎沉默地待在他自己的一方空間裡,一如往常。
聊了片刻後,相原柊太重新看向已經發呆很久的時透無一郎。邀請霞柱來這,并不是讓他們稍作休息這麼簡單,他有一件事想同霞柱商量。
相原修聽叔父和伊織聊天聊得好好的,沒想到畫風一轉,他震驚地站起來喊道:“要霞柱和伊織假扮兄妹?”
扮作誘餌一直是鬼殺隊戰術的一種,同為人出身的鬼,擁有高階智慧。遇到這種不願意主動現身的情形,這樣反而是最省力的。
但相原修聽到後還是覺得有點離譜,霞柱性子冷淡,應該不太會接受這個提議,而且他們一點都不像兄妹。他申請:“要不我和伊織來扮?”
兩人默契有,年齡也差不多,說是兄妹很合适的。
相原柊太揮手讓相原修老實坐下,誰知道這鬼之前有沒有見過相原修,萬一知道這兩人是假的,那從一開始就功虧一篑,他想聽聽霞柱的意見。
時透無一郎思量片刻後點頭,算是答應下來了,他不想在這耗費太多時間了。
既然相原家的家主敢提出這個建議,證明其自有辦法讓人相信他與伊織二人就是兄妹。何況讓相原修與伊織來假扮,他也不放心。
下弦四殺人的癖好特殊,被害之人都死狀慘烈,不能行有偏差,伊織的安全不是兒戲。
見狀,相原柊太嘴角一揚,悠然噙笑。有了霞柱的點頭,事情就好辦很多了。
當夜,森鳥縣居民都聽說相原家來了對遠道而來的表兄妹,打算在此歇腳兩天,還特意擺了宴席來為他們接風洗塵。
“真是不要命的,這個時候來,”男子在家裡跟妻子小聲嘀咕。
森鳥縣凡是家中有兒女的家庭都怕得要命,隻見有人往外逃,沒見有人往裡來的。他又說起了另外一件奇譚:“聽說相原家那個家主,當年差點就要死了,他那命都是跟人借命借來的。”
“怎麼說?”妻子湊在枕邊,提心吊膽地問着。
“他是跟鬼做交易的。”後面的話越來越小聲,猶如這慘淡白晝,即将散在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