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路呢,錦丫頭别客氣。”王家婆婆是個爽快性子,揮手示意她不用客氣。
王家婆媳還要栓騾車,盛錦水道謝後就進了雲蘿寺。
等她的背影消失在寺門,王家媳婦不禁好奇道:“阿娘,她就是錦丫頭?”
“是啊,天可憐見的。”王家婆婆唏噓。
此時衆人眼中的小可憐盛錦水已經進了雲蘿寺。
雲蘿寺最熱鬧的就是初一十五,今日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隻有零星幾個香客。
盛錦水進了大殿,詢問殿裡的小沙彌,“小師父,住持可在?”
“在的,”小沙彌雙手合十,躬身後道,“施主尋他何事?”
佛門清淨地,盛錦水的心情不覺松快了下來,“我有求于住持。”
來寺裡的信徒哪個不是有求于神佛,想起今早住持囑咐,小沙彌以為她就是住持交待要等的人,不再多問,“施主請随我來。”
盛錦水來過雲蘿寺幾次,賣身為奴前是和阿娘來的,之後則是陪着崔馨月來的,不過都沒見過住持就是了。
她随小沙彌穿行在林蔭小道上,一炷香的功夫便覺眼前豁然開朗。
小道盡頭修了一座涼亭,身着僧衣的僧人正坐在亭内,眼前石桌上擺着一副棋盤,不遠處的泥爐上正煮着茶,周遭零散站着清掃落葉的小沙彌。
帶路的小沙彌上前,“師父,您等的人來了。”
雲蘿寺住持法号釋塵,傳言他精通佛理,佛法高深。盛錦水一直以為他是位耄耋老人,沒想到這麼年輕,看相貌至多不過三十歲。
“大師。”盛錦水跟在小沙彌身後,恭敬道。
釋塵擡眸,片刻後無奈出聲,“我吩咐你的時候又在打瞌睡?今日等的是一位男客。”
盛錦水心一緊,趕緊道:“大師,隻需給我一炷香的時間。”
“施主請坐吧。”釋塵端詳她片刻,随即伸手倒了杯茶,“山野粗茶,施主莫要嫌棄。”
“不敢。”盛錦水沒有放下手裡的籃子,反倒捏緊,神情忐忑。
釋塵看她沒有喝茶的意思也不勸說,隻靜靜看着,像是在等她開口。
盛錦水深吸一口氣,到佛門清淨地談生意委實奇怪,可她不得不這麼做。
“我想在貴寺寄賣些東西。”起了頭之後,接下來的話就順暢多了。
盛錦水正準備掀開蓋着的藍布,就聽釋塵突然道:“我觀施主面相,有些奇怪。”
難道大師看出我是重生之人?
盛錦水擡眸,眼中澄澈,聽了釋塵的話後她并不感到害怕,反倒毫無畏懼地與他對視。
即使被對方知道自己是重生之人又如何?
扪心自問,她沒有做過什麼錯事惡事,就算重生,也不是因為惡鬼奪舍,而是神佛憐憫。
“如何奇怪?”既然是神佛憐憫,她又有什麼好怕的呢?
“似是早夭之相。”
盛錦水抿唇,難道自己要重蹈覆轍?
“不,不對,”不等盛錦水說什麼,釋塵又兀自推翻結論,“撥雲見日,否極泰來。”
“那我還會死嗎?”盛錦水問。
尋常人聽他這麼說,怕是又驚又俱,眼前女子卻隻是抿唇反問,對死亡并不懼怕,神情淡然,令人稀奇。
“自然不會。”釋塵搖頭,輕笑一聲,“施主豁達。”
盛錦水不明所以,也不懂佛偈暗語,索性直說來意。她将籃子放在棋盤上,取出自己繡好的祈願帶,“大師,我想将祈願帶放在貴寺售賣。”
一般的出家人怕是在盛錦水說完這句話的時候就命人将她打出去了,可釋塵卻不是一般出家人,他既沒答應也沒拒絕,反倒拿起祈願帶端詳。
“布帶似是舊物,繡工過得去,繡樣倒是不錯,看得出巧思。”像是在看一件商品般,釋塵細細品評。
見他并不抵觸,盛錦水放下一半的心。
“繡的為何是梅蘭竹菊?”
看樣子是有興趣了,盛錦水将另一半心也放下了,“信徒所求之物不同,我就想着用梅、蘭、竹、菊分别代表求學業、求姻緣、求前程、求平安。”
“不對。”釋塵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