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子已經到手,第二日醒來後盛錦水便想着廟會要賣什麼點心。
她左思右想,覺得這祈願糕是借了祈願帶的名頭,所以用的原料不用多珍貴,但樣式一定要做得精美,讓人知道它的好寓意。
盛安安不常來鎮上,聽盛錦水要去早市,便主動請纓,陪她一同去。
家中米面瓜果都是盛大伯剛送來的,不用再買。
路上盛錦水已經想好了,直奔肉鋪買了豬闆油和兩斤上好的五花肉,又挑了些平日會用到的作料及甜酒,糖更是買了滿滿一罐。
挑完這些,她又四處逛了逛,瞧見街邊有挑着擔賣紅棗的又買了一斤,買完後也不着急回家,而是折返回早市買了些豆油。
盛安安瞧着新奇,不解道:“阿錦,你怎麼買了豬闆油又買了豆油?”
“豬闆油拿來熬油,豆油有其他用處。”盛錦水賣了個關子,“等我把東西做出來你就知道了。”
沒多久,兩人手上便滿是買來的食材。
見再拿不下其他東西,自己要買的東西也都齊了,盛錦水終于收了手。
隻是剛出早市,便見一名年歲不大的少女正提着竹籃在街邊賣桂花。
丹桂飄香,棕色的細枝上綴滿了金燦燦的桂花,一簇簇仿佛還沾着晨露,濃郁的香氣引得街邊行色匆匆的路人不覺慢了下來。
“竟已到桂花開的時節了。”盛安安也跟着慢了下來,喃喃道。
盛錦水想了想,上前選了兩枝桂花。
盛安安還未來得及阻止,便見其中一枝已被少女插在了自己的竹籃上。
等兩人走遠了,她出聲道:“山上都是無主的桂花樹,你若想要我下次來時捎帶一些。”
盛錦水點頭,瞧着竹籃上開得正盛的桂花,心情不覺雀躍了幾分。
兩人起得早,回來得也早。
早飯沒再另做,而是買了現成的,吃了兩個還熱乎的肉包子,盛安洄便揉着肚子不想再動了。
盛錦水見他犯懶,取出今早買來的豬闆油,讓他去廚房切了。
盛安安見狀要去幫忙,結果剛起身就被攔了下來。
“堂姐現下還有更要緊的事。”盛錦水意有所指,盛安安立刻就想起了自己的嫁衣,羞紅着臉回了房裡。
平日她要忙家裡的活計,來鎮上的機會不多,确實要趁着這機會将不明白的一股腦問了。
盛大伯閑不住,吃了飯便說要去消食,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衆人都找到了自己要做的事,盛錦水也去廚房忙碌了起來。
廚房裡,盛安洄正拿着刀細細切着豬闆油。
見他切得差不多了,盛錦水招招手,将買來的桂花交給他,“把桂花摘了,用鹽搓洗幹淨。”
盛安洄點頭,取了幹淨的海碗,摘下桂花後在碗裡倒水,又加了一小撮鹽。
挑去腐葉殘枝後,洗淨的桂花被攤放在簸籮裡,放置在日光下曬去水汽。
做完這些,盛安洄又照盛錦水說的洗淨買來的紅棗,倒入清水放在竈上燒煮。
就在他清洗紅棗的時候,竈台下的火也旺了起來。
盛錦水往冷鍋裡倒入切好的豬闆油和半碗清水。
熬油沒什麼難度,卻是個細緻活,等大火将清水煮幹,闆油開始出油時。她抽出一根柴火,見竈上火小了手上動作卻不停,不時用鍋鏟翻鍋。
慢慢的,白色的闆油變成了金黃酥脆的油渣,油渣浮在熬出的豬油上,香味勾得在另一個竈上煮紅棗的盛安洄咽下口水。
見油熬得差不多了,盛錦水撈起油渣,又将煉好的豬油一勺一勺舀進閑置的陶罐裡。
剩下的油渣不少,她夾了一塊朝盛安洄道:“張嘴。”
盛安洄正撈着紅棗煮出浮沫,并不知道阿姐叫自己張嘴做什麼,但還是順從地張開了嘴。
一塊熱氣騰騰的油渣就被塞進了嘴裡,他龇牙咧嘴地等熱氣散了些才細細咀嚼起來。
剛出鍋的油渣沒有加任何調味,是最純粹的肉香。
質地疏松,口感酥脆,隐約還有一股焦香。
自從父母去世後他便再沒嘗過肉味,也就是前段時日去了大伯家小住,才重新回憶起肉滋味。
盛大伯家不比金家,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頓肉,這次還是因着他小住才頓頓有葷腥。他雖饞肉但也知道分寸,并不敢敞開肚皮吃,每次都是嘗個味道就放下筷子。
如今自家煉了豬油,有了一大碗油渣,可算是解了他的饞蟲。
見他嘗到點甜頭便心滿意足的模樣,盛錦水不禁低笑,“紅棗煮得差不多了,撈起後加水泡着,泡好紅棗後再去把外邊曬着的桂花收回來。”
盛安洄點頭,麻利地将紅棗撈出後加水泡着,又一溜煙地取回了曬着桂花的簸籮。
外邊日頭正好,桂花上殘留的水漬已被曬得不見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