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泊謙虛脫地靠在車門旁,他這才發現自己隻穿了一件襯衫,但是渾身已經濕透了。他回頭看了一眼,海容川還坐在後座,就側身坐了進去,他手握住海容川的手,低下頭用腦袋抵住他們倆相握的手,安慰道:“川兒,沒事,醫生已經在搶救了。”
海容川現在腦袋裡還是海映江呼吸困難的場景,他以前從來沒有因為什麼而這麼害怕過。但是今天,他是真的怕了。
他不敢想如果今天海映江出了什麼事,他以後的生活會變成什麼樣。那是他的孩子,一個會喊他“小爸”、對他充滿愛的、可愛小女孩。
海容川擡起頭,看着身旁的人質問:“江泊謙,為什麼小孩會穿着禮服出現在我們學校的圖書館?”
林熾遠還沒有下車,聽到這句話後,不禁側頭說了句,“這個我可以解釋,是我的問題。”
海容川看了一眼前座的男人,一巴掌甩在了江泊謙臉上,憤怒地說:“江泊謙,你混蛋。”說完之後,他推開車門,準備往醫院大樓裡走。
海容川剛走兩步,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随後眼前一黑,身體就失控了。
江泊謙眼看海容川要倒,趕緊走過去抱住了他,焦急地喊着:“小川,你——。”
江泊謙一低頭就看到懷裡的人臉頰通紅,他伸手摸了一下,額頭滾燙,這是又發燒了。他抱起海容川就往醫院裡跑,“這還有一個病人。”
江拱明緩過來的時候,醫療專家隊已經推着海映江進急救室了。他沒趕上海映江的救治,卻趕上了海容川的。
“本來就沒好透,現在又急火攻心,還沒穿厚衣服,不發燒就怪了。”江拱明在一旁吐槽道。
他一仰頭就看到了江泊謙臉上的巴掌印,“你這...是不是得消腫?”
“沒關系,不礙事。”江泊謙用舌頭抵了一下左邊臉頰,還火辣辣的疼,海容川這一巴掌是使盡了全力的。
“不是,到底是怎麼搞成這樣的?他看着軟萌萌的,怎麼勁兒那麼大?”江拱明幫海容川量了量體溫,39度5,“嚯,能煎雞蛋了。”
江泊謙嫌棄地看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你以為你很幽默?小卷毛發着燒在這躺着,小孩還在搶救,你覺得我有心情跟你開玩笑?”
“我現在就去幫他輸液。”江拱明轉身去準備輸液的藥品了。
林熾遠走過來坐到他身旁,“泊謙哥,今天這事兒是我引起的,我跟你道歉。”
“沒事,跟你沒關系,是我們家小孩都太任性了。”江泊謙摸了摸海容川的臉,滾燙一片。他把海容川額頭上幾縷汗濕的卷發往旁邊扒了扒,掏出手帕幫他擦了起來。
林熾遠看了一眼病床上躺着的人,問:“這個男孩,就是映寶的另一個爸爸嗎?”
“對,他總說小孩長得像我,但是小孩這體弱又嬌氣,還不聽人解釋的性子,跟他簡直是一模一樣。”江泊謙抓住海容川的手揉了揉,剛才使了那麼大勁兒,也不知道手疼不疼。
江家的長輩過來的時候,看到病床上躺了一個,床邊坐了一個,還有一個在醫院裡搶救。
孟青岚站在一旁,看着這場景,冷着臉問:“泊謙,你是不是得給我們一個解釋?”
江拱明幫海容川輸液之後,繼續勸江泊謙:“你要不要處理一下臉上的傷?我看你好像也有些發燒。”
鐘幼淩這才注意到兒子的臉,皺着眉問:“臉怎麼回事?這巴掌印可不小啊!”
江泊謙的皮膚白,這麼個巴掌印在臉上顯得格外矚目。
“沒事,川兒打的,不礙事。”江泊謙又摸了一下臉,現在好像已經腫了。
從小到大,這還是他第一次被人打,還是打在了臉上。
“該打,我都想打你,你到底怎麼回事?你怎麼惹映寶了,讓她大半夜打車去B大啊!”鐘幼淩啧啧了幾聲,又說,“不過,咱家孩子主意就是大。一個六歲的孩子,竟然這麼大的膽子。”
孟青岚瞥了她一眼,沉聲說:“幼淩,别說了。”
鐘幼淩撇撇嘴,站到了一旁。
江泊謙站起身,垂頭說:“奶奶,是我的錯。是我惹了海映江生氣,她才跑出去的。也是因為我,海容川才會發燒。”
“奶奶,不是泊謙哥的問題,是我的問題。是我的行為讓海映江誤會了,她才會跑出去。”林熾遠站在江泊謙身旁解釋。
“熾遠,這是怎麼回事兒?”孟青岚擡眼看着他們倆,她也是這時候才發現林熾遠還在這裡。
林熾遠這個孩子她知道,也算是小輩中極其優秀的一個了。她當然知道這個孩子對江泊謙有那方面的意思,可江泊謙不喜歡這個孩子,她心裡也跟明鏡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