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水流的第二次發球沒有再對準對面的二傳手了，試探嘛，收獲到想要的結果就夠了，再來幾次那就不是友好打排球了，那是想跟人家結仇。

清水流自認自己是個與人為善的好人，并不喜歡将事情做絕。

然而他收手不幹了，對方卻仍是被打出了火氣。

在他對着同一位主攻手發出第二次重炮跳發之後。

已經接丢兩球的山本猛虎人都快氣炸了，他砰砰砰砸着自己的胸口，眼睛充血泛紅，指着清水流，從齒縫中擠出聲音說道：“來啊！下一球，下一球如果還沒有接到，我就不叫山本猛虎了！！！”

清水流拍了拍手中的排球，看向左前方的及川徹疑惑問道：“阿徹前輩，他不是叫田中虎之介嗎？”

聞言，目光銳利正嚴陣以待的及川徹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死，他咳咳咳了半天，最後才強壓下幾乎脫口而出的笑聲，拼命錘着自己的胸口說道：“咳咳咳……你記差了，田中虎、噗嗤，咳咳，田中龍之介是烏野的光頭小哥，音駒的莫西幹頭小哥名字就是叫山本猛虎。”

“诶——”清水流拖長嗓音抱怨，“哪裡不一樣了，臉明明就跟複制粘貼的一樣。”

“你這不是很清楚嘛！”及川徹忍不住吐槽。

這時前方傳來可疑的噗嗤噗嗤數道氣音，三年級們一個個肩膀抖動如篩糠，像得了帕金森一樣。

“有什麼好笑的？！！”

還以為自己放狠話被嘲笑了的山本猛虎幾乎咬碎一口白牙，看着青城衆人就跟看鲨父仇人一樣。

無辜被牽連的青城三年級們：“……”

這真不能怪他們啊，實在是從頭到尾都太好笑了，關鍵是他們仔細回憶片刻，發現清水流記岔的這兩個人，除了發型不太一樣，音駒的這位腦袋上多了個香蕉蓋頂以外，還真的從臉蛋到身材到性格都十分相似，真的不怪他們憋不住笑，真的是越想居然越見鬼的好笑。

就連忍耐力最強的岩泉一都直接破功了，可想而知這個笑點的含金量了。

當然你要說清水流不是故意記岔的，就連青城裡最單純的金田一勇太郎都不會認同。

就是不知道這兩個人是哪裡得罪他了，要被混蛋小學弟這麼調侃。

真是不妙，以後還讓他們怎麼面對這兩個人！

想起來都會忍不住笑場的好嘛！！！

山本猛虎看着對面一與他對視就快速挪開視線開始抖動肩膀的青城衆人，怒火幾乎爬滿了他的全身！

好好好！就這麼瞧不起他是吧！都給他洗幹淨脖子等着！！！

然而，在裁判吹哨示意可以開始發球之後，清水流站在原地沒動，隻是将球抛起後揮臂，發了個普通的正面上手發球。

球被夜久衛輔輕松接起，絲毫不差地飛向了孤爪研磨。

防備了個寂寞的山本猛虎氣結，沖着孤爪研磨大吼：“把球給我！”

神色平靜的布丁頭二傳看着已經失去了冷靜的自家主攻手，眉頭微蹙卻還是選擇将球傳了過去。

不能借此機會掩護，将球傳給别人。

不然，要球失敗後的山本猛虎恐怕會因為沒受到隊友的信任而自尊心受挫，本就因接球失敗而累積的挫敗感，恐怕會如山巒壓頂般在他的心中積攢，哪怕山本不會因此而崩潰，再想扣球的時候卻也會因此而猶豫。

傳球後，他的視線看向了清水流那邊。

真是難纏啊，不僅技術出衆，還極擅于用腦子打球。

孤爪研磨微笑，不過，就是如此才更有意思不是麼。

精神高度集中的他瞳孔微微收縮，拿出了通宵肝遊戲的勁頭。

音駒這邊微妙的情緒波動，青城的聰明人們都能看得分明，或者說這幾乎就是清水流的陽謀，隻待願者上鈎的魚罷了。

岩泉一伸直手臂死死攔下了幾乎從他手心掙脫而出的排球，落地的瞬間就跟身邊人抱怨：“也就是混蛋流現在是我們的隊友，如果這家夥是敵人，我不保證不會賽後直接套他麻袋！”

畢竟實在是太招人恨了！

深有同感的花卷貴大和松川一靜同時點頭。

松川一靜半耷拉着眉眼補充：“突然分不清及川和清水哪個更屑一些了，一想到我居然被這樣的人類包圍，就覺得生存環境惡劣。”

聞言花卷貴大和岩泉一又同時點頭。

無辜被cue的及川徹不滿：“喂喂喂，突然人身攻擊是在幹嘛？我今天真的沒有得罪小松你吧！聲讨屑學弟就專注目标聲讨他呗，不要中途轉移炮火牽連無辜的人啊！”

松川一靜靜靜注視着他，被盯得有些心虛及川徹額頭冒汗開始仔細回憶，不會他真的有哪裡沒注意到，惹到小松了吧？

“算了，我改口了，看你這屑而不自知的樣子，相比起來還是清水更順眼一點。”

“贊同！”

“附議！”

“你們！越說越過分了！！！”

相比起青城輕松的氛圍，再度扣球失敗的音駒一方的氣氛凝重得幾乎可以滴出水來。

“喂，山本……”黑尾鐵朗剛想開口安慰，在看到山本猛虎的眼神後瞬間止住了話頭。

那是一雙冷靜燃燒着火焰的眼眸，其中沒有半點頹喪，更不見一絲氣餒。就像時刻緊盯着獵物的大貓，在捕獲到心儀的獵物之前，無論失敗多少回，都隻是收獲前的前奏，完全無需為此而灰心。

看着這樣的山本猛虎，音駒衆人懸着的心落地。

就是這樣，雖然攻擊力不是最出衆的那個，但這樣的山本也是他們音駒的Ace啊！

“大家，”孤爪研磨看着圍過來的衆人說道，“雖然對方擁有兩位難纏的BOSS，但也隻擁有兩位，而排球是六個人的遊戲，那剩下的四位，就是突破口所在，接下來我們的攻擊的重點也就在這裡。”

交代完計劃的孤爪研磨側頭看向青城場地，大大的貓眼中是不帶一絲感情的冷靜與克制。

青城很強是沒錯，但更像是枝繁葉茂的巨樹腳下卻隻生長着不相匹配的纖細孱弱的根須，頗有頭重腳輕之感。

隻要找對了攻略，将孱弱的根須砍斷，那麼就算是有着遮天蔽日繁茂枝葉的巨樹，也隻能無奈就此倒地。

清水流清澈透亮的藍眸定定直視着孤爪研磨的貓瞳，轉身走向發球區時，嘴角突兀勾起一個極細微的微笑。

這麼快發現了嗎，果然不愧是音駒的大腦。

還請……盡情大鬧一場吧！

***

在音駒用掉兩次暫停機會之後，清水流的發球局就被頑強救球的他們突破，那之後更是仿佛拿到了什麼通關攻略，盯着青城的薄弱點開始花式進攻。

哪怕他們的攻擊力并沒有那麼強勁，可全隊都極擅長救球的他們，隻要排球沒有落地，就會馬上組織起下一輪的進攻，這麼幾次拉扯下來，就算是一開始看起來沒那麼強勢的進攻，都能對青城造成意想不到的傷害。

持續高強度扣球卻總是拿不下分數的岩泉一直喘着粗氣，進攻總是被攔截的感覺讓人十分難受，特别是在同隊另一位白毛主攻手的得分成功率的對比下，雖然清水流也不是次次都能扣殺成功，但相比起幾乎一無所獲的他而言，已經算是極好的成績了。

渾身大汗淋漓的花卷貴大也是同樣的感受，就像是被罩在了玻璃碗中，無論他向哪裡扣球，面前都會出現阻攔的雙手，就算努力突破了攔網，攔網背後同樣會出現不讓球落地的手，一次又一次，幾乎要将他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