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戶川柯南和服部平次的眼中同時露出了然的意味。
服部平次好心提醒:“西谷小姐,其實那台販賣機裡隻有兩種口味的飲料。一種是紅糖口味的烏龍茶,一種是青椒口味的蘇打水。”
意識到自己先前說的完全和事實相反,西谷小姐頓時怔住,好半天才說:“我……我記錯了,我不是從那台自動販賣機買的,是在其他自動販賣機買的。”
“影城裡不止一個自動販賣機,不可能全是這兩種口味的飲料,對吧?”
“全部是的。”
站在柊澤雪柊旁邊的、西裝革履的男人開口道:“昨晚閉園之後,影城内部所有的自動販賣機都更換了售賣飲料,隻提供贊助商品牌旗下的‘春日限定青椒口味’蘇打水和‘超暖心紅糖口味’烏龍茶。”
服部平次:“……”雖然很想吐槽,但這竟然是真的!
江戶川柯南:“……”是誰想出的這兩種奇葩的口味?
大泷警部認出說話的男人是之前調監控時影城方面派來的負責人,問道:“影城營業的商店或者餐廳,會不會還有賣原味蘇打水?”
男人回答:“商店和餐廳提供的飲品都有專門的進貨渠道,與市場上售賣的不同。”
衆人的目光再次落在西谷小姐身上。
西谷小姐佯裝鎮定地說:“我記起來了,那瓶蘇打水是在我家附近的商店買的,我不小心放在包裡帶過來了。”
服部平次追問:“那西谷小姐帶來的那瓶蘇打水去哪裡了?”
西谷小姐:“我喝完就扔掉了。”
服部平次:“扔在哪裡?”
西谷小姐:“我記不清楚了。”
氣氛變得僵持起來。
柊澤雪柊卻不合時宜地開口:“影城沒有不能自帶飲品的規定,西谷小姐自然可以把從外面買到的蘇打水帶進來。”
她的聲音冷淡平靜,聽上去有一種莫名安心的感覺。
白石藏之介習慣性地單手撫上眼角,丁子茶色的眸子斂了斂。
服部平次瞪圓了眼睛,用“誰都看得出來她在說謊你怎麼還為她說話”的眼神看着柊澤雪柊。
江戶川柯南卻是若有所思的神情。
柊澤雪柊的話乍一聽像是在維護西谷小姐。
可實際上,她隻是在陳述事實而已。
沒想到在場還會有人為自己說話,西谷小姐低下頭,“是啊,總不能因為,那個人喝的蘇打水,和我買的蘇打水,是一樣的口味,就說我是兇手吧。”
會議室裡安靜得出奇。
窗戶不知道被誰打開了一條縫隙,隐約聽見風吹樹葉沙沙的聲響。
大泷警部說:“西谷小姐,剛才例行訊問的時候,你說你并不認識被害人,之前也從未見過被害人。”
“那你又是怎麼知道,被害人喝下的蘇打水,和你買的蘇打水是同一種口味?”
西谷小姐張了張口。
服部平次補充道:“一般人隻知道被害人是被蘇打水毒死的,不會關心蘇打水是哪種口味,警方更不會披露這種細節。”
除非是兇手。
才會知道這樣的細枝末節。
“西谷小姐,先跟我們去一趟警局吧。”
其實案件還缺乏決定性的證據,比如具體的作案手法,被害人為什麼會喝下打開過的蘇打水;以及如果兇手是西谷小姐,作案動機又是什麼。
此外,被害人的屍檢正在進行中,還遠遠沒有達到結案的程度。
一直沒有說話的白石藏之介突然對大泷警部說:“警部,我撞倒永井先生的時候,好像不小心把永井先生的什麼東西撞掉了。”
“永井先生當時非常着急,在地上找了很久,我問永井先生是什麼,我的朋友也可以一起找,永井先生把我推開說不用,讓我趕緊走。”
“後來,我看到永井先生把一個黑色的小零件撿起來了。”
聽到白石藏之介說的,西谷小姐幾乎是下意識地身形一僵。
“我想,可能是針孔攝像頭。”
非常大膽地說出自己的猜測,白石藏之介并不在意周圍探究的視線,“我沒有證據,不過可以從永井先生身上找一下?現在的偷拍設備很隐蔽,藏在鑰匙扣、打火機裡也說不準。”
負責檢驗的警官說道:“我們的确在被害人身上發現了造型奇異的打火機,有疑似攝像頭的裝置,已經送往專業機構檢驗。”
白石藏之介攤了攤手,似乎在說他也沒料到自己會猜的這麼準。
江戶川柯南隐隐約約好像明白了什麼。
那些零零散散的、好像不着邊際的線索自動串聯起來。
為什麼被害人會單獨一個人來這裡?
為什麼隻是到處閑逛,既不去商店也不玩遊樂設施?
為什麼會喝下明知道被打開過的飲料?
服部平次皺緊了眉頭。
真相已經觸手可及地出現在眼前了。
“不好意思,請問西谷小姐,是被永井先生跟蹤了嗎?”
聽到柊澤雪柊這樣問,在場的人陡然安靜下來。
就像是努力維持的平衡終于被打破,暴風雨降落下了第一滴雨水。
西谷小姐的臉上突然露出溫柔的笑容:“為什麼會這麼問呢?”
“猜測。”
柊澤雪柊坦率地承認,她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來證明自己的猜測,“西谷小姐在反駁自己不是兇手的時候,沒有被冤枉殺人的委屈、難過,或者不知所措。”
西谷小姐靜靜地注視着柊澤雪柊,聽見她用冷淡平靜卻格外動聽的聲音說:“西谷小姐是不甘心,因為一時的掉以輕心,被拆穿精心策劃的布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