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男子撿起靈石袋狼狽地從大堂離開。
謝水央擔心地上前,拉住了謝枝梨的手臂:“十一,你沒事吧?”
“無事。”謝枝梨搖頭,一臉無辜天真地看着謝水央,“你看我像有什麼事的?”
謝水央歎氣:“劍閣雖不好,但最是護短,你這般就将人給廢了,怕是劍閣會來找麻煩。”
說完,謝知南也是一臉擔心地看她。
“我什麼時候将人給廢了。”謝枝梨不解,她可愛地歪了下腦袋,杏眼清澈,“對一個修士而言,隻要靈根還在,識海尚存,丹田也在,便不算廢。”
“至于腕骨,多得是靈丹妙藥可以替他續上,再說了,劍修沒錢,我不還給了他買丹藥的靈石嘛,怎麼算得上廢了他。”
“明明就該是沒有比我更善良的人了。”
說着,謝枝梨嫣然沖謝知南一笑:“十二,你說是不是?”
謝知南抓着謝水央的衣裳忍不住點頭。
“你看,十二也是贊同我這般說法的。”謝枝梨裝乖地也對着謝水央一笑。
謝水央有些無奈。
恰好掌櫃笑眯眯地拿着賬本同算盤走來:“謝十姑娘。”
謝水央一眼就明白了掌櫃想說什麼,她先是有些幽怨地看了謝枝梨一眼,剛想掏錢袋付靈石時,卻被謝枝梨給攔住。
随即謝水央就瞧見又一袋裝得滿滿當當的靈石從眼前劃過,落在了掌櫃的賬簿上。
“這些夠嗎?”
掌櫃可以說是即可就笑眯了眼。
他掂了掂,笑眯眯地說道:“夠夠夠,當然夠,十一姑娘出手真是闊綽。”
“今日是我等叨擾掌櫃生意了,應當的。”謝枝梨表現得十分善解人意。
掌櫃笑呵呵地擺手。
他們再這做生意,本就是靠謝家的庇佑,何況今兒這位十一姑娘給出的賠償,将他們整座樓買下都綽綽有餘。
做生意的目的就是為了賺錢,是以他不但不會生氣,反而會将這位十一姑娘當個祖宗給供起來。
“今兒姑娘同公子們來時,不太巧,樓裡的雅間都被人給包了,等下次姑娘若是想來,可先遣人來說一聲,小的也好替姑娘們安排一下。”掌櫃笑呵呵地說道,轉頭就将樓裡的牌子給取了出來,恭恭敬敬地遞到了謝枝梨的手邊。
這一行,誰是不差錢的主,他自是瞧得出來。
“那便多謝掌櫃的。”謝枝梨也不曾推辭,她取了令牌,正想走時,冷不丁地卻聽見了樓上一行人的說話聲。
“謝家何時出了這麼一位刁蠻狠毒的姑娘?”
“那位劍修雖是說話不算好聽,但也不算說錯什麼,那位謝家公子可不就是沒有靈根的廢物?”
“這位姑娘年歲雖小,可出手利落老練,怕也是要參加這次大比的,我怕族中會有妹妹同她對上。”
“那小姑娘也不算平白傷人,不是那劍閣弟子出言侮辱在先?”
“可就算如此,那也不該踩碎人劍修的腕骨,三月後的大比,可怎生是好。”
“聽你的意思,日後你被人當面挑釁侮辱,我可以袖手旁觀?”
“……我并非是這意思。”
後續的話,謝枝梨并不曾在聽下去,她招呼着謝水央同謝知南離開此處,隻是在跨過門檻,踏上夕陽的餘晖之前,她神色淡漠地回頭朝樓上瞥了眼,那雙水汪汪的杏眼似天生就帶着無辜溫軟之意,實在是叫人不忍再說下去。
“背後說人,非君子所為。”說着,男子反手扣了下桌面,偌大的雅間瞬間便安靜下來,了無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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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水央擔心回去之後,謝枝梨會被責罰,是以便親自将她送去了族長議事的書房。
她們到時,謝懸北同柳念之正一前一後地出來。
謝懸北倒是神色如常,柳念之卻是對她擠眉弄眼的。
謝枝梨彎着眉眼同兩人一笑後,這才跟在謝水央身後進去。
剛進書房站定。
原先坐着的幾位長老便不約而同地朝謝枝梨看來。
謝顫看着自己小女兒,心是軟了又軟,但因着此事不能含糊過去,還是闆着臉問了句:“今日之事,你可知錯?”
“族長……”
見謝顫有問責之意,謝水央被吓得小臉雪白,她剛想替謝枝梨說幾句好話,就被謝枝梨給拉住。
謝水央心驚膽戰地轉頭看着比她矮了一截的謝枝梨。
小姑娘睜着那雙黑白分明水汪汪的眼睛,纖長的鴉羽一扇一扇的,漂亮得像是用玉驚喜雕琢出來的瓷娃娃,謝水央的愛護之意,幾乎是一下就傾瀉而出,正打算将所有的問題都攬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小姑娘卻是不慌不忙地摸出了留影石,雙手捧着,小跑着上前,踮着腳将東西推到了謝顫的跟前。
“爹爹。”小姑娘軟了嗓音,撒嬌似得叫着他,是叫得謝顫一陣心軟。
隔着桌案,謝顫拍了下謝枝梨的手,以作安撫後,本是想替她求求情的,誰知曉下一刻,就聽見了謝枝梨的聲音:“今日之事,十一無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