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神色愉悅,各自喝下了手中的茶和酒。
林錦音看着兩人溫溫柔柔的笑,但沒一會兒,便有些落寞地垂下了眼。
隻有柳念之一心隻有她面前的燒鵝,半寸餘光都難得施舍他們。
好不容易等盤中的燒鵝吃完,月上中天。
臨街的窗外傳來喧鬧鼎沸的人聲。
謝枝梨趴在邊上朝外看。
小黑龍依舊将自己盤成一條玉镯,搖搖欲墜地挂在她的手腕上。
“再看什麼?”
不知何時,賀玉珏走到了她身側。
“看自己。”謝枝梨說着,卻是轉了身,從原先趴在窗邊,改為坐着,“我們修仙求長生,求無上的力量,求這天地長存,為我們所用,有時想想,還挺貪心的。”
“你這算是謬論嗎?”
“你可以當是。”謝枝梨沒打算同他在這個問題上糾纏,她隻是打着呵欠,倚在那,“秦瑾瑜和唐欲挽來了,你要下去接一接他們嗎?”
賀玉珏點頭,并沒有推拒謝枝梨安排給他的事。
隔了一會兒,賀玉珏這才帶着唐欲挽同秦瑾瑜上來。
“你們還真回來了?”一見着,唐欲挽一開口就惹得柳念之翻了個白眼。
“大小姐,我們去天星林九死一生,你能說點好聽的嗎?”
唐欲挽嗤笑,但還是過去坐在了柳念之的身邊:“我說話已經足夠好聽了!我昨兒還在同秦瑾瑜說,你們這次大概趕不回來了,我沒準還能力壓群雄,勇奪一個第一了。”
“有衛盛在,你做什麼青天白日夢。”柳念之說話也是毫不客氣,“我可不信,衛盛還沒築基。”
“這倒是真不知道。”唐欲挽說道,“他們衛氏神秘得很,來三清山這般久,我們還真沒見着衛盛,過于他的消息也是一點都沒傳出來,如今代表衛氏在外面行走的,是衛姝。”
“說起來,衛姝怎麼回來了?她不是同人私奔了嗎?”
唐欲挽這話說的是一點都不客氣,甚至極不好聽。
柳念之有些難言地看了她一眼:“你和衛姝也沒什麼仇吧,說得這般難聽作甚。”
“見不得腦子笨的。”唐欲挽打了個呵欠,“出身優渥,又有個名滿四洲的哥哥,自幼圍在她身側之人,不是家世出衆便是天資卓越之輩,她挑來挑去,竟然選了個帶她私奔之人,這種誘哄姑娘不要名分與之私奔之徒,能是什麼好玩意,也就是她眼瞎腦子笨,好糊弄。”
義憤填膺地說完,唐欲挽又道,“說來我這些日子倒是與她接觸過,她雖天資一般,但也不至于到如今還是個練氣初期吧,這麼多年,怎就一點長進都沒?”
“瞧我作甚,我又不是衛姝,哪會知曉。”
“也是,你在外野了這般久,哪會知曉這些。”唐欲挽看向已經同謝枝梨走到角落中說事的秦瑾瑜,用手肘撞了撞她,下意識地便壓低了聲音,“釋迦花,你們真拿到手了?”
話音落地,唐欲挽便眼尖地瞧見謝枝梨從懷中拿出一個小黑匣子,推到了秦瑾瑜的面前。
唐欲挽眼前頓然一亮,立即就起身撲到了謝枝梨的身邊:“這就是釋迦花,快打開看看,我還沒見過這玩意長什麼樣了!”
秦瑾瑜見謝枝梨沒有阻止的模樣,便将盒子推到了唐欲挽面前:“嗯,你可以看看。”
唐欲挽緊張且小心翼翼地打開盒子,隻見一株極普通的小白花被放置于此。
隻是模樣雖是普通,但周身泛濫的靈氣卻說着它的不俗。
“這……這便是……釋迦花?”唐欲挽努力壓着自己的聲音,但真當聲音出來時,激動與顫抖卻是做不得假。
“的确是釋迦花。”秦瑾瑜看了眼後,倏地起身對謝枝梨鞠了一躬,“雖說是交易,但這百年間卻無人能尋到此花,謝姑娘的恩情,我們秦氏永遠銘記于心。”
釋迦花實在是太難得了。
就算一開始,他們是以交易方式所求,也是占了大便宜。
想着,秦瑾瑜的目光躍過重重燭火,落在還在桌邊大朵快頤的柳念之身上。
先前,他便覺着柳念之命好。
如今看來,是真命好。
“秦少主客氣。”謝枝梨坦然受了秦瑾瑜的禮,“我所求之事,也還望秦少主多加留意。”
“應當的。”
唐欲挽看完後,念念不舍地将釋迦花合上,推給了秦瑾瑜:“這東西你可得收好,别叫人知曉了,否則……”
她的未盡之語大家也都明白。
秦瑾瑜反手以指節落在盒子上,溫和一笑:“當然。”
東西已經送到,在這兒坐着也沒什麼意思,謝枝梨剛回去,柳念之終于将最後一塊肉給咽下。
她掐出法訣洗手,末了,她看向幾位:“你們說,這夜色正好,要不,出去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