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後來周建生的母親從樓梯上摔下來去世,傳言中周母的死亡和這個小孩子脫不了幹系。
如果讓周建生知道這個他費勁心力養着的兒子是别人的孩子會怎麼樣?
“你在說什麼?”
賈洛娜又開始裝瘋賣傻了。
“我說,”祝春知微一揮手,對方便主動地俯低了身,“周嘉禾不是周建生的種。”
賈洛娜的嘴唇抖顫着,表情驚懼,張了張口想問些什麼,終究是沒出聲。
或許是想問祝春知怎麼知道的。
有錢有力的話,一切秘辛都可成為談聞。反之亦是。
這是陳圭璋教給她的。
“你想做什麼?”
祝春知沒理她的話,反而詢問:“你早就知道你丈夫出軌吧,隻是不知道究竟是誰,究竟有多少個。”
賈洛娜僵直點頭。
“如果說,你和周建生的職位隻能保一個,你會選擇保哪個?”
祝春知倒真的想看看這肮髒的戲碼下人心的糾纏和妄欲了。
對方勉力溢出個“周”字,還沒等出聲。
祝春知輕輕笑,“别想了,都不會躲過的。”惡意的語氣像是在嘲弄賈洛娜的愚笨無知。
“去醫院檢查下身體吧,周建生已經染上了。”
說完這句話,祝春知轉身離開。
“你說過保一個的。”聲音自背後傳來。
怎麼會還不知道她說的意思。
祝春知沒回身,隻停住腳步,說:“我又不是什麼守信之人。”
賈洛娜幾步跑上來,雙手胡亂地攀在祝春知白色外套的衣袖上,“求求你幫幫我們。”
那件昂貴的白色外套被祝春知嫌惡地脫下扔進旁邊的垃圾桶内,“髒死了。”
出軌的人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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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車離開陵梧高中附近時,忽然在路邊見到了一個熟悉的背影。慢慢低速湊近了,确認就是他。
可擡頭一望他所去的地方,祝春知的心像被梗塞住。
招牌雅緻,名字也雅,叫“晚來鎖晝”。西州隐含的潇灑去處。
一個多星期後的晚上九點半,齊疆的班主任侯老師老師忽然給祝春知打來電話,問齊疆有沒有回家。
“沒有在家,是發生什麼事情了嗎?”
侯老師快速說清了事情緣由。
起因是9班的班主任周闵老師要離職了,晚上9班新班主任查自習的時候發現有好幾個都離校了,沒請假。問過班裡同學後才有人支支吾吾說,可能是給周老師餞行去了。打周闵的電話也沒人接。
“齊疆也是嗎?”
“齊疆跟我請了假,說身體不舒服回宿舍休息,可我去宿舍找的時候她也不在,就怕也是給周老師送行去了,所以才想着需要打電話問問您。”
“他們在哪兒餞行?”
“沒摸清楚呢。”
“我馬上去。”
祝春知打算驅車沿着去學校周沿的路上尋找着,還沒開出去太遠,就在馬路對面碰着了那個短發女孩。
純黑外套,寬松工裝褲,懷中抱着一束花。背着白藍書包微低着頭快速朝前走着,頭上一頂鴨舌帽遮住了眼睛。露出剛剪短的齊耳的發,在旁邊霓虹燈牌的照射下像染了鸢尾藍。
祝春知沒喊她,交替閃了幾下遠近光燈。
齊疆這才擡起頭朝這邊看着,是熟悉的車型和車牌。
于是快跑着穿過斑馬線,拉開車門的動作卻慢騰騰的。
祝春知挂斷和侯老師的電話後擡眼問齊疆:“去哪兒?”
“回家。”齊疆有些氣喘籲籲。
祝春知腹诽:回你大爺的。
她生氣極了,可也隐着,她怕那些怒火一旦點燃引線便會頃刻而出。
直到回小院的時間,兩個人都沒再說什麼話。隻有嘎嘎熱切地在車門旁轉着圈。
就在祝春知将要拉開車門下車之際,忽然聽齊疆問:“姐,怎麼了?”
在用眼睛小心翼翼地探着她的表情。
“私自出校幹什麼?”祝春知止住動作,回過頭來問她。
齊疆低着頭默聲不答,手指摩挲在所佩戴的金飾的一角。
“你在做什麼呢,齊疆?”祝春知的手搭在方向盤上,喇叭在漆黑深夜裡響過一瞬間。
齊疆看着祝春知的隕石腕表熠熠曜黑,襯得她整個人寒光畢現,就連語言也是生硬硬的。
“就那麼喜歡嗎?”祝春知省略了“他”這個字眼。
齊疆依舊沉默,修長的手指無意識揪着花束的包裝紙外邊,下唇都要被咬破。
可在祝春知看來對方好像是全然不肯聽自己話的飛蛾撲火之姿,于是難得地話多了起來:
“齊疆,你該要明白,生命中的這個階段應該要做什麼。”
“我這個當姐姐的。總不能看着你走入錯路。”
“以後你就會明白,沒有什麼是永恒的,會明白如今的做法究竟是多麼幼稚。”
……
見對方還是同悶葫蘆沒什麼區别時,祝春知終于吐出藏了許久的話:“他嫖/娼。”
話一出口,祝春知頓覺得自己好幼稚,也全然不像是個好人。
她看見齊疆的眼睛緩慢眨動了一下,然後又忽然和煦笑着,眼睛亮亮的,她說,“姐,我偷跑回來給你過生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