甯仲辛視線落到她臉上,嫣然便嘟起了嘴巴,向他訴苦:“阿兄,那廚娘真是不識擡舉,對我不敬也就罷了,連買酒樓的錢都要向你借,沒錢還打腫臉充胖子。”
“是你讓她回去的?”這回甯仲辛直視着她的雙眼,寒聲問道。
嫣然心中一寒,目光躲閃道:“是她自己離開的,我沒有責伐她對我的無禮已經夠寬容了!”
“别整天廚娘廚娘的,人家有名字,她叫白悅。”
曹叔見自家主人心情不好,上前拉了拉嫣然的衣袖,對她輕輕搖了搖頭。
嫣然便默不作聲,眼裡閃着淚光。
甯仲辛收回目光,道:“罷了。”
嫣然呼出一口氣,剛才肯定是她想多了,阿兄雖然平日裡不苟言笑,但也從來沒有對她這麼嚴厲過,這次又怎麼會因為一個不起眼的廚娘而對她發火。
她打量着眼前的酒樓,微微點頭:“這客棧倒是選挺好的,阿兄與其将銀子借給那個廚娘,還不如将酒樓給我。”
嫣然雖不相信肖王會主動為白悅買酒樓,但一想,隻要有這家酒樓在,那白悅就跟隻蒼蠅似的,總是要打着還債的旗号往肖王身邊湊,幹脆讓她死了這份心。
“你堂堂一個京城郡主,要一家小鎮上的酒樓做什麼?”
“待在府中實在是悶得慌,阿娘說如今我已及笄,可以分幾間鋪子給我打發時間,如今我看這鋪面也挺順眼的,不如肖王大哥就再将這裡轉讓給我好了。”嫣然挽住甯仲辛的胳膊,一臉的嬌憨。她并不知道,契約上現在這家鋪面的所屬人并不是甯仲辛,而是白悅,她想接手鋪子需要白悅同意。
甯仲辛有些不耐煩了,對曹叔使了個眼色,曹叔心領神會,一本正經地說道:“王爺,該去見李公子了,他等許久了。”
甯仲辛甩開嫣然的手,大步離開,曹叔和一群下人跟在他身後,擋住了她的去路,不給她靠近甯仲辛的機會。
嫣然目送甯仲辛上車,絕塵而去。
車廂内。
“去白家。”甯仲辛閉目養神,對曹叔說道。
貼身丫鬟看着自己的主子被冷落,也是有些心疼,便勸道:“郡主,依我看你就回京吧,何必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呆着,王爺公務繁忙,想來沒時間陪您。”
嫣然一隻手搭在石梯上,嘟着小嘴道:“無所謂,我隻想跟在他身邊,我不看着他,萬一他被那個廚娘迷住了怎麼辦,傳出去有損他的名聲。”
忽然,她想到了一張熟悉的面孔,那是白悅的臉。
她心裡一慌,連忙搖了搖頭,啐了一口,自己喃喃道:“你在想什麼,就憑她,也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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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悅一臉陰沉的回了白家,白緣擔憂的問道:“月兒,你怎麼了?”
白悅勉強一笑,将那張酒樓的契約遞給了白緣,“沒事,就是肖王借我銀子幫我買下了一家酒樓。”
“酒樓?”白緣疑惑道,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将那張契約仔細的看了一遍,發現那張契約上确實寫的是一家酒樓轉讓的内容。
“肖王為什麼要把酒樓買下來?足足五百兩銀子!”
白悅說道:“他希望白家酒樓能開分鋪,這五百兩,将來我會還給他的。”
白緣很少對白悅有異議,他把那份契約還給了她。
“悅兒,你也别太貪心了,這魚店的生意才剛剛開始好轉,要是以後這店裡的生意不太好,那可如何是好?我們就從把原來的這家小店先經營好,然後再考慮分鋪的事。”
白悅不同意,既然有這樣一個擴建的機會,為什麼不把握住,像甯仲辛說的,隻有真正強大起來,蔣池那樣的人才不敢欺負到他們頭上。
“父親,你難道沒有注意到,我們現在這家小酒樓已經容納不下這麼多客人了,一到飯點,外面的客人就得排隊等上好久,這中間不知道有多少人因為不願意等而離開。”
許多人都是急着要吃東西,不想再在白家魚店裡排長隊,就跑到了旁邊的其他酒樓。
聽白悅這麼一說,白緣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行了,父親,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那我們就當是一次機遇吧,多下點心,在菜品上多做些花樣,總有一天能在鎮上紮下根來,等生意做大了,還怕什麼蔣池他們不成?”
“說得好。”就在這時,一個聲音從外面傳來。
甯仲辛滿臉燦爛笑容,在日光下顯得特别亮眼,讓白悅微微一怔。
“發什麼呆?”甯仲辛不知何時出走到她身邊,看着她發呆,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白悅忙道:“王爺,您怎麼來了?”
甯仲辛正色道:“方才嫣然對你多有得罪,我在此向她替你賠罪。”
賠罪?她是不是聽錯了?堂堂王爺,竟然會向她認錯?
白悅忙揮揮手,揚了揚手中的契約:“無妨,嫣然郡主年紀小,我能理解,王爺肯把這家酒樓先替我買下來,我就謝天謝地了。”
門外一架馬車,正在距離他們不遠的地方,安靜地等着。
嫣然兩手緊緊抓着車簾,美眸裡滿是嫉妒之色。
堂堂王爺,怎麼會屈尊來這破魚鋪?還跟那個廚娘有說有笑。
“郡主,要不,我們現在就去,給那個廚娘一個下馬威?”
礙于甯仲辛在,她将車簾一甩,一張臉陰沉的上了車,半晌才吐出兩個字:“回京。”
嫣然一回京城,便入了宮,向太後請安。
太後一見嫣然,見她神色不對,關切道:“哀家的嫣然,你這是怎麼了呢?你不是為了你阿兄才跑去淮南的麼?是他不理你還是在那邊受什麼委屈了?”
嫣然搖搖頭,眼圈紅紅的,聲音帶着幾分哭腔,“肖王大哥并不喜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