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隻覺胸中有一團火焰在燃燒,她是千恩萬寵愛的,是集美貌和才華于一身的郡主。
為何?怎麼還有人是站在了白悅的一邊?
她愛肖王哥哥多年,兩人青梅竹馬,他怎麼就看上了一個才認識一個多月的小妖女!
沒錯!白悅肯定是個妖精,否則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嫉妒,不甘,仇恨,交織在一起,她已經不是以前那個單純善良的嫣然郡主了,如果之前還有一點對白悅的恻隐之心,在看見過白悅和甯仲辛在一起的畫面以後就不複存在,她現在隻想除掉白悅,以洩心頭之恨。
“安國寺帶來的魚,安國寺?而且一個江湖神醫怎麼會還跟安國寺走得很近,安國寺可是皇家的産業,一般人根本進不去!”
嫣然氣的不行,但她很快就恢複了理智,她突然想起,平民們隻會去山腳下的野廟燒香拜佛,上回還是因為有她的谕令,白悅才能進安國寺為她祈福。
“對,郡主所言有理,從未聽聞過神醫和安國寺有關,莫非此人與妖女是一夥的。”
“你說得對,他随便都能編出來說自己是神醫的第一個徒弟,誰知道這小子是不是也被妖女迷惑?”
不明真相的人,道聽途說,将自己的猜測說的繪聲繪色,似乎已經猜到了“妖物”的來曆和同夥。
看到衆人的目光,嫣然郡主的臉上,立刻露出了得意的神色。
“就算是安國寺送來的魚,也要有證據才行,什麼時候送來的?你是怎麼将它們帶到這裡來的?如果你能将整個過程說清楚,再讓她解釋一遍,我就放了她。”
“如果做不到,以我郡主的身份,絕對不允許這妖女為禍人間!”
這話說的在理,又有自己的身份加持,一時間,不少人看她的眼神都變了,仿佛在看一個拯救蒼生的聖母娘娘。
這就是人的本性,當他人沒有傷害到自己的時候,你隻會袖手旁觀,而當這件事牽扯到你的生命時,對想傷害你的人,你就會變得不可饒恕。
被綁在木架子上的白悅面露凄然之色。
自己是靠着不懈的努力才活到今天的,白緣卻是被冤枉的被她連累的,他就是一個平凡的爸爸,他隻是希望自己的女兒能過得更好。
是他給了她家的感覺,她早就将他當成了一個真正的爸爸,所以,她不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為自己受苦。
“公子,我知道您是好心,但郡主一定要我死,我毫無辦法,還請公子想想辦法,救救我父親,也請郡主高擡貴手,放過家父!你我之間的恩怨,何必要扯上無辜之人。”
白悅顧不得脖子上的傷口,哭得梨花帶雨,看得下方的人都開始有些同情她了。父女之情感天動地,這是做不了假的。
顧清久見她眼睛都快哭腫了,不由有些心疼,心想這麼好的一對父女,怎麼就受了這麼大的罪。
如果不是聽說師父得救了,他專程來感謝白姑娘,卻沒想到白家竟然遭逢這麼大的變故,恐怕再晚一步到,她和她的父親,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上了。
顧清久沒有說話,也沒有解釋那些魚是如何被運到這裡來的,更沒有回答郡主的問題。
他連忙來到白父的身邊,蹲下身子,給他把脈。能救一個是一個。
他面色平靜,面容俊朗,舉手投足之間,盡顯宗師風範。
白悅看到這一幕,眼淚都快掉下來了,她看到自稱是神醫大弟子的男子從袖中取出藥瓶,倒出一粒藥丸喂給白緣,父親将丹藥吞了下去,焦急和悲傷的心情這才稍稍平靜下來。
盡管她也不清楚,眼前這個男子到底是不是神醫的首徒,但她願意去信任他,希望他能治好白緣的傷勢,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
“郡主,你若不信,我可以去信給家師,不過我來之前,已經派人快馬報信了,想必師父很快就會到。”
顧清久給白緣服下一粒特殊的丹藥,知道他的情況,便讓他躺在地上,然後站起來,拿出一塊牌子。
“你!”
嫣然郡主咬牙切齒。等神醫來了,難道眼睜睜看着神醫再出手幫着她,讓她繼續和她争奪肖王哥哥?
想得美!
“我不管你是不是神醫首徒,反正你沒有任何的證據。但我的護衛可是親眼看到,她能憑空變出一條魚來。”
所謂的神醫首徒,不過是給自己壯膽而已,能讓皇帝與太後都對她客客氣氣的郡主,她對一個來曆不明的人還有什麼好怕的。
但她沒想到,人無完人,必有一死,所以世人對神醫與神醫谷的人都很尊敬。
嫣然隻想讓白悅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今日是個除掉她的大好機會,怎麼還有人要阻止她?
不行,他們越阻止,她就要越要弄死白悅,今日絕對不能讓她活下去!
“本郡主今天就将這妖女燒死,替天行道!”
嫣然郡主一副大義凜然的樣子,心中卻是惡毒的很,當下也不多說什麼,示意自己的侍衛點燃更多的火把。
“大家小心,都往後退一步,别到時候這妖女一經火燒,就露出原形了。”
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聲,所有人都後退了一步,就連之前還在猶豫要不要繼續幫白悅說話的人也是如此。
如果白悅真是妖女,那麼他們看完妖女被處死就可以名正言順的離開,如果不是,那就是郡主誤會了,畢竟,他們這些普通人,沒有什麼權勢,隻是珍惜自己的生命而已,沒有人願意去冒險與郡主唱反調。
衆人紛紛安慰自己,以此來推卸自己見死不救的責任。
“郡主,您這麼着急做什麼,我想您應該很清楚,白姑娘究竟做了什麼,才會讓您下此毒手!”
顧清久想要阻止,卻被嫣然郡主身邊的護衛給攔住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盡可能地拖住他們,拖延時間,等待師父的到來。
“我這是為天下蒼生着想,燒!”
被人說到了痛處,嫣然公主是真的等不及了。
哪怕是為了自己的利益!她是郡主,白悅在她眼裡就是一隻随時可以捏死的螞蟻!
護衛領命,拿着火把走到白悅面前,用力一扔。
“不要!”一聲凄厲的慘叫響起。
顧清久驚呼一聲,看着那根火把以極快的速度落下,不止是顧清久,就郡主、圍觀的百姓,還有躲在人群裡的陰險蔣池,都被他看得清清楚楚。
“白悅,你别怪我,我給過你很多次機會離開甯仲辛,是你自己不要,所以,我就讓你去吧。”
她無法得到甯仲辛,誰也别想得到!
火把落在柴火堆上,柴火上澆滿了火油,很快就燃燒起來。
白悅周身都是火焰,一股股熱浪撲面而來。
說不怕,那是騙人的,她可不想把自己的小命搭進去。
不過,在這種情況下,要麼她躲進随身空間裡,要麼就是從空間裡拿出水來滅火,才有可能活下來。
這兩個方法,無論哪一個,都會讓人看出她确實不是普通人,這讓嫣然郡主按在她身上的“妖女”的名頭,又多了幾分可信度。
白悅在高溫下出了一身的汗,心中卻是一片冰涼。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裡,如果你沒有足夠的背景,沒有足夠的權勢,你必須小心翼翼,不能為所欲為。
她模糊的視線穿過熊熊燃燒的火光,看見了仍舊昏迷不醒的白緣,看見了英俊潇灑的顧清久,他想救她卻救不了的眼神是那麼無助。
踏踏踏……
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衆人循聲望去,就看到一個人不顧生死地策馬狂奔而來。
一些人大叫,趕緊避開。
高頭馬飛奔而來,一個人影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直沖進火光裡,到了木樁上,然後帶着虛弱的白悅跳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