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吓得小臉發白,躲到了甯仲辛的背後,顫抖着手指,指向了地面上,被他們一腳踩得粉碎的骨頭。
“人的骨頭怎麼會在這裡?”她雖然膽子比一般女子要大一些,但真正見到人的骨頭,也是有些害怕。
甯仲辛示意她離遠一些,然後蹲下身,仔細看了看那具骸骨,發現骸骨上還有一件殘破的衣裳,那是一件破舊的衣裳。
“這些大概都是太河縣失蹤的人。”甯仲辛下了判斷,“他們應該是誤入了陣法,被困住了,然後活活餓死。”
甯仲辛頓時不說話了,把白悅拉到一邊。
是有什麼人?白悅對他使了個眼色。
他們循着甯仲辛視線所指之處,的确有一道黑影,正在前行。
甯仲辛迅速做出決斷,身形一閃,出現在那道黑影的背後,一掌蔣其拍昏了過去。
白悅見他得手,這才走過去,“你是不是早有準備。”
甯仲辛正在手腳麻利的剝掉他的衣物,與自己的衣物換了換。
“你想潛入?”白悅蹙眉,“誰也不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很危險的。”
“他不是一個人來的,我先進去看看,你們在這裡等着。”
守衛們得了命令,隻能待在原地。
甯仲辛發現裡面并不像方才那般安靜,而是有了人,甚至還有不少人。
進入其中,他看見你那些人赫然是在鍛造武器!
甯仲辛看了一眼,便垂下了眼簾,免得被人發現。
什麼人如此大膽,敢在這裡私自煉制武器,被朝廷知道,是要誅九族的!
甯仲辛心中一驚,臉上卻是一片木然。
趁着這段時間,甯仲辛随口問了裡面正在打兵器的人一句:“你怎麼會在這裡?”
“你是新來的?”
甯仲辛想了想,半真半假道,“無意中墜到這裡,一覺醒來,就到了這個地方。”
壯漢臉上浮現出一絲憐憫,但很快又變得憤怒起來,“我也不是自願來的,都是他們逼着我來的。”
甯仲辛聽出了重點:“他們?”
“我不知道是什麼人,反正這裡很邪門,我跑不掉。”
甯仲辛心中一動,這是被人強行擄走,給他們私自打造武器。
“也有幾個厲害的,不過都被發配到别處曆練了。”那人又說了一句,讓甯仲辛又是一驚:“你看到了?”
“我親眼看到他們被抓走的。”
甯仲辛大概明白,為什麼這裡會有這麼多的陣法,是為了防止有人闖入。至于那些失蹤的平民,應該是被他們抓去訓練成士兵,或者是被強制打造武器了。
五年前,到底是什麼人下的手?
居然敢在這裡訓練自己的軍隊。
甯仲辛看準時機,往來路退去。
直到甯仲辛從黑暗中走出來,白悅才松了一口氣。
“我們現在就走。”甯仲辛重新站在原地,神情凝重。
白悅心裡咯噔了一下,什麼都沒問,就跟了上去。
“王爺,我們回去的路被堵死了。”一名斥候回來,一臉焦急。
甯仲辛看了看面前一面堅固的牆壁,“你去看看,周圍有沒有陷阱?”
這是唯一的出路,但卻看着被切斷。
“來人了。”甯仲辛耳朵很尖,聽到這聲音,頓時一驚。
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冷汗直流。
白悅把牆壁上的每一個角落都檢查了一遍,還是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她有些失望,“難道這也是陷阱?”
話音落下,她不知摸到了什麼地方,面前的牆壁開始旋轉。
白悅猛的縮回手,一臉懵逼,完全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甯仲辛一笑,牽起白悅的手,往石門外走去:“歪打正着,走。”
等到最後一人走出,石門才慢慢合上,融入了岩石之中。
一出去,白悅就發現自己所在的位置,正是剛才不小心觸發的那個機關的位置,也不知道她怎麼搞的,竟然陰差陽錯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甯仲辛回到城中,将自己在洞窟中得到的消息,說了一遍。
“真的假的?”一個難民大吃一驚。
“這可是要被砍腦袋的大罪,怪不得裡面有這麼多陷阱。”另一個難民歎了口氣:“會是誰?”
甯仲辛冷冷一笑,問自己人:“你們可還記得,當初我主動請纓,前往太河鎮的時候,是誰不同意的?”
這件事情發生的時間不長,門客對這些人還是有印象的,毫不猶豫的說出了幾個人的名字。
“他們都是永威候的人。”甯仲宇是永威候,在朝堂上,自然是分得很清楚的。
甯仲辛冷笑一聲,“我還以為,他是真的要置我于死地,可沒想到他的野心遠遠不止如此。”
“王爺所言極是,私自打造武器,訓練士兵,耗資巨大,隻有永威候才有這個能力。”那名門客接着說道,“可是,他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們還是回京問問他吧!”甯仲辛現在要做的,就是将所有的證據都交上去,讓甯仲宇無處可逃。
“時間不早了,王爺,要不我們明天再啟程?”白悅看着甯仲辛眼中的疲憊,安慰道。
門客們退了出去,房間中隻剩下白悅和甯仲辛兩人。
“王爺,你能找到甯仲宇的弱點,難道不該高興?”自從白悅從禁地出來,她就再也沒有看到過他的笑容。
甯仲辛勉強笑了笑,眼中卻沒有半點笑意。還是别笑的好。
“王爺有何顧慮?”對于朝中之事,白悅并不了解,但從眼下的局勢看來,甯仲辛顯然占據了上風,“我看,這件事也不能操之過急,還是要順着線索查下去,才能查出甯仲宇的其他罪證。”
“你所言極是,此事,我多想無益。”甯仲辛應了一聲,正欲起身離去,卻聽得門外有侍衛匆匆道:“王爺,不好了。”
“什麼事這麼慌張?”甯仲辛面色平靜,不為所動。
“有好多人從外面過來,把我們團團圍住了。”侍衛氣喘籲籲地說道,他是在外面巡視的,所以第一時間就跑了回來禀報。
“他們來了幾個人?”甯仲辛握緊了拳頭,怎麼會有軍士在這個時間來找他?
“應該有五萬左右,不是外來者。”
甯仲辛才帶着兩千精銳來到太河,簡直就是以卵擊石。
甯仲辛臉色微變,“傳令下去,我們要突圍。”
旁邊的白悅,也感覺到了他的緊張和鬥志。
她不自覺的握住了甯仲辛的雙手,斬釘截鐵的道,“這次,我們也一定能逃出生天。”
甯仲辛收回手,微微一緊,道:“刀劍無眼,你跟着我,隻有我才能護你周全。”
甯仲辛一出門,就見先前逃走的太河縣縣令,此時正趾高氣揚地立在門外:“這幾個都是叛逆,殺了他們,我必有重賞!”
“殺一個人,賞二兩黃金!”
甯仲辛也不多想,便領着自己的兩千精銳,沖了出去。
太河縣的縣令,帶了五萬大軍,兵力上占了優勢。可甯仲辛帶過來的這些人,個個都是能以一敵十的好手,前期還真被他們給打跑了。
但敵人實在是太多了,很快就有些支撐不住了。還好,他們打開了一個缺口。
甯仲辛帶領着僅存的精銳士兵,沿着這條血路,一路沖了過去。
白悅還是第一次面對如此血腥的一幕,耳邊全是刀子割破皮肉的聲音,還有那股刺鼻的血腥味,她強忍着惡心,跟在甯仲辛身後,不想給他添亂。
從包圍圈中逃出來的甯仲辛,察覺到白悅的異樣,腳步一緩:“你有沒有受傷?要不我們歇會兒?”
白悅搖了搖頭,她可沒有那麼嬌氣,雖然很難忍受那種血腥的味道,但是生死就在一線,不喜歡也要強迫自己接受。
“他們來了!”一名侍衛滿臉是血的沖進來,大聲道。
“王爺,敵人人多勢衆,不能再拖下去了。”侍衛首領開口道。
“我隻知道了。”甯仲辛沉聲說道,“白将軍的大軍距離這裡不到十裡,我們必須再撐半個時辰。”
那名士兵立刻放出了一枚信号彈,身後的士兵也跟着靠近。
“我們走吧。”甯仲辛一把拽住了白悅。
甯仲辛對此地地形不熟,一時半刻難以支撐,再加上體力漸漸消耗殆盡,根本沒有繼續前進的力量,更别提殺敵。
很快,甯仲辛這邊就陷入了重圍。
太河縣令一臉傲然,仿佛要将狂妄二字寫在臉上一般,“看你還能往哪跑!”
“放肆!”甯仲辛聲音沙啞,手中的長劍還在往下滴着鮮血,如同來自地獄的羅刹。
太河縣縣令被這股兇煞之氣所懾,不自覺地後退。因為自己已占上風,便定了定神,吩咐手下道:“誰若能取他首級,可得一百兩黃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