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一旦選擇離開溫家,那這個人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能夠再回來了。這是溫家族規第一條,也是溫家的鐵律:可出不可進。
想了這麼多還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末了溫岚隻能決定去請外援:“再等兩個多小時天就亮了,到時候我打電話問問大伯公。”
溫儀沒說話,反而帳篷外面傳來了人聲:“姑姑,岚哥,帳篷都搭好了,營地也已經布置的差不多了。”
“行,你吩咐大夥,交替着去睡覺,三個小時輪一班,每次最少留四個人值營。”溫岚吩咐完外面又轉頭勸溫儀,“你也去睡一會兒吧,忙活大半夜了都。”
溫儀打了個哈欠,慢悠悠地起身,往外走的同時還不忘交代自己的事兒:“找個機靈的盯着點那女人,她的位置好找得很,看看哪裡有火堆她就在哪裡,要是醒了的話記得叫我。”
溫岚無奈地點點頭,目送她走出帳篷,正準備去拿自己的電腦時,和折返回來剛掀開簾子的溫儀撞了個滿懷。
溫岚被她吓了一大跳,溫儀卻沒多大反應,她笑眼盈盈地看溫岚,一臉“奸計得逞”的表情:“哦對了,我在她的外套夾層裡放了監聽器和定位器,沒準後面能用上喲。”
***
溫儀被叫醒是在天蒙蒙亮的時候,如果不是那女人準備要走了,溫岚估計還想讓她再多睡會兒。
“不是說她醒了就叫我嗎?”溫儀從折疊床上坐起來,睡眼惺忪,她擡手揉了揉有些水腫的眼睛,努力讓自己打起精神來。
溫岚背對着她,用桌上的熱水壺給她倒了一杯溫水,柔聲跟她解釋:“你睡下不久她就醒了,一直在火堆旁邊烤衣服,我就沒來叫你。”
“烤衣服?她的衣服不是已經快幹了嗎?”
溫儀三下五除二的把自己整個人收拾幹淨,接過他遞來的水杯,小喝了兩口,忽然又說道:“哦我記起來了。”
她讪笑着,一副做賊心虛的模樣,說話聲也越來越小:“扔她下去的時候,我好像是吩咐過溫錦,讓把她衣服那些給打濕,免得她醒了起疑心。”
溫岚對這些小事不甚在意,幫她披了件外套,就抱着電腦往外走去,再拖會兒,估計那女人都要走沒影了。
出了帳篷,鞋踩在凹凸不平的石子地上,沙沙作響,他不緊不慢地開口:“溫儀,你不覺得那女人挺眼熟的嗎?”
“眼熟?”跟在他身後的溫儀聽他這麼一句話,簡直是滿頭霧水,昨晚她的注意力都在那個紋身上,對那女人的臉倒是沒什麼印象。
兩人在山邊上站定,看見那女人剛出了蛇圈,還沒走多遠,正在揮着棍子趕蛇。
誠如溫儀所說,鳴蛇一點兒沒有傷害她,無論她做什麼,這群蛇都隻是和之前一樣緊緊跟着,沒有任何其他舉動。
此時天雖然已經大亮,但太陽還要會兒才能升起來,不時吹過的陣陣微風,還是讓人覺得有些小冷,溫儀下意識攏了攏身上的外套。
溫岚打開了懷裡抱的電腦,從衆多文件中調出了一張兩天前拍的照片,上面正是那個女人,她抱腿坐在山邊上,望着遠方。
原來是她啊,溫儀一下就想起來了。那個蠢笨又有趣的男人的同夥,之前遇見的那三個人之一。
溫儀正了神色,不知是想到了什麼,面上不太高興:“打過電話了嗎?”
溫岚緩了幾秒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話說得這麼模糊,連個稱謂也不願意帶,到底還是心有隔閡啊,他無聲地歎了口氣,淡淡說道:“還沒打。”
現在才早上六點過,按大伯公的作息時間,他現在應該還在睡覺,估計要等到八點才會起來,現在打電話過去,無疑是擾了人家的清夢。
本以為溫儀這次又會和以往一樣當個甩手掌櫃,坐等他去打這個電話,沒想到她居然破天天荒地回了句:“那我打吧。”
溫岚一怔:“嗯?”多餘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出口,這邊溫儀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
手機裡每傳來“嘟——”的一聲,她的右腳尖就踹出去一顆石子,如此連着循環了七八次還是沒有接通,溫儀眉頭輕皺,有些不爽。
在即将挂斷的前一秒,電話才成功接通,那頭傳來一個急促但略顯混濁的男聲:“糖糖啊,這麼早給我打電話,是出什麼事了嗎?”
溫儀語氣冷冷的:“沒什麼事,我隻是想問,昆侖山這一帶,内家真的隻派了我這一隊人來?”
“是呀,怎麼啦?是不是片區太大了人手不夠用,要不要我再調點人過去幫你?”被溫儀從美夢裡攪醒的溫熙正非但沒有一丁點兒怒氣,話裡話外滿滿的還都是對她的關心。
隻可惜溫儀并不領他的這個情:“不用了。”
她盯着那個女人模糊的背影,看着她越走越遠,頓了頓才接着問:“這個地方近期還在進行别的任務嗎?”
電話那頭的男人聞言幾乎沒有半分猶豫,一句“沒有呀”直接脫口而出,說完立馬又補充道:“所有溫家的人這幾個月都隻有尋金這一個任務。”
“糖糖,起得這麼早冷不冷呀,青海早晚溫差大,你千萬多穿點,别感冒了昂。”
溫儀不為所動,像一座冰山一樣冷漠無情,她甚至不想多說一句話,為此惜字如金:“挂了。”
“有什麼困難記得找小岚啊,讓他幫你解決……”溫熙正還在争分奪秒地叮囑這個自小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女兒,隻可惜話還沒說完,溫儀就毫不留情地挂掉了電話。
站在一旁的溫岚緘默地聽完了這通不到三分鐘的電話,末了還是沒忍住勸了溫儀一句:“大伯公隻是擔心你,想和你多說兩句,你不該這麼快挂斷電話的。”
溫儀看都沒看他,語氣裡盡是不屑:“擔心我?哼,我不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