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地上的兩人,齊齊擡頭望向劍修。
劍修:“……”
劍修不得已走遠當搜查苦力,安惜年欣賞夠了他的背影,又瞥一眼身上散發瑩綠光芒、閉眼自愈的女巫,終于低下頭。
右手擡起,食指在白億的頭上點了兩下。
巧合發生三四次,就不算巧。
安惜年喜歡毛茸茸,但在末世磨煉出的警惕從來沒丢。
她能看出,每次她在心裡自言自語時,白億都有對應的反應。
所以從昨天看到白億咳嗽以後,除了因為見到戰神像過于震驚,她沒有再在腦海裡說過一句話。
這時候正好有時間,可以和跟白億好好談談。
安惜年:【白億。】
白億把腦袋埋起來。
安惜年:【警告你小子别裝死,不然我把你這兩天長好的傷撕開。】
白億:“……”
安惜年提溜着白億的後頸皮,把他拎出來,眼看真的要上手。
白億不情不願的聲音終于響起:【……做什麼。】
停頓一瞬,白億繼續:【就知道你剛才是裝站起不來。】
安惜年:【沒你能裝。不僅能聽到我的想法,還能把你的心聲傳到我這裡?一直待在我懷裡當吉祥物很舒服嗎?】
白億知道這時候說多錯多,索性閉眼撇頭,以沉默回應。
安惜年:【……剛才謝謝你。如果不是你叫了我的名字,現在我已經成為眼球中的一個了。】
白億耳朵一動,悄悄睜開一隻眼,看向安惜年。
隐秘的打量立刻被安惜年捕捉到。
這下子他不能無視了,隻好别扭地禮尚往來:【沒什麼。之前你幫我藏碗,剛才還幫我擋視線,我不喜歡欠人情罷了。】
身邊閉眼療傷的女巫忽然吃痛,輕聲倒吸涼氣。
安惜年注意着女巫的動靜,為了不被對方看出端倪,把白億重新放回懷裡,留下一句【合作愉快】,不再交流。
[用戶2想知道你剛才拎起白貓的原因。]
安惜年用身體隔着女巫以及劍修的視線,在身側的地上寫:看傷勢。
停留兩秒,安惜年把地面的積塵抹開,字體消失。
她算着時間差不多了,正準備起身和劍修一起搜索,對方已經捧着找到的東西向她們走來。
“除了這套嫁衣和這把匕首,我沒找到其他東西。”劍修邊說,邊把嫁衣和蓋頭以及匕首遞向她們,“若不放心,你們可以再搜尋一圈。”
安惜年接過匕首,寒光在她臉上陣陣反射。
女巫經過自愈恢複了些精神,臉頰也不再紅腫。
她起身提着嫁衣前後翻轉:“這是這個位面的婚紗?好漂亮。但我記得廟是不能用來結婚的,婚紗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白億打量起嫁衣,忽然重複村裡老人的話:【司家女兒個個前往寒嶺和親。】
安惜年面對搭檔不打算藏私:【嗯。那是将軍姐姐司瓊的嫁衣。司瓊死在戰神廟裡,是用匕首自我了斷的。】
姐姐的嫁衣和匕首,大概率和将軍的右眼一樣是關鍵道具。
安惜年霎時靈光一現。
這會不會是為非天師的那兩人準備的身份?
她暫時把無端的猜想壓下,和女巫分頭又在廟裡找過一圈,确實沒有發現其他線索,隻好搭上劍返程。
在院子裡降落的時候,賽博改造人和星際海盜已經在等了。
兩人今天進入了三十年前監禁将軍司拓的地窖,可除了一大灘幹涸暗黑的血迹之外,什麼都沒有。
向村民的問話也大多得到和昨天相同的回答。
女巫直言直語,皺眉提出“你們認真找過了嗎?不會是找到道具想要私吞吧”後,點燃了和星際海盜之間的戰火。
女巫聚起全屋利器懸浮身後,星際海盜脫帽撸袖子。在兩方即将開打之前,安惜年不感興趣地出門來到院子裡。
今天的消耗比昨天更大,安惜年卻仍然沒有空腹感。甚至兩天一共沒有喝過幾口水,她都不覺得口渴。
月光下,她的視線越過圍牆,眺望前方荒地。
臘月寒風卷起塵土,在半空打了個旋兒,迅速消散。
白億趁機舒展起身體。
伸長過後的四肢和安惜年的肩等寬,在衣服裡面撐出一條貓型鼓包,放不下的尾巴貼着安惜年的臉側向上伸出來。
安惜年被貓毛糊住一隻眼:【……】
【你能禮貌一點嗎。】
白億擡眼輕飄飄瞥向安惜年,根本不搭茬,伸懶腰之後再次把自己團起來,尾巴耷拉在衣服外面晃蕩兩下,問:【在想什麼?】
安惜年沉默片刻,如實把自己的打算告訴搭檔:【今天夜半,我想去見見那位定北将軍司疆安。】
想法的尾巴還沒有完全消失的那一瞬,風聲再起。
狂風襲向他們身後的卧房。如同昨天的情節再演,木門撞擊牆壁後,震聲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