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安惜年被嗆到,周圍同樣響起此起彼伏的咳嗽聲。
“這裡也太髒了。”有人捂住口鼻抱怨到。
白億前爪扒在口袋邊緣,問道:“還好嗎?”
安惜年拍拍白億的頭當做回答,掌心若即若離地幫白億遮住口鼻前方。
外面夜空中浮雲飄動,終于露出隐藏多時的月光。微弱的光線透過安惜年面前的窗戶投進來,照亮一方空間。
幾人立刻借光亮打量可視的地方,試圖找到照亮整個房間的辦法。
忽然,遲到的那人聲音發緊:“你們,看地面……”
他們依言向地面看去。
窗外的月光投在安惜年身上,落地形成淡色的影子。
此時,本應該随安惜年的動作而動的影子,卻如同擁有自我意識一樣,詭異地扭曲起來。
頭部頂端拉得細長,雙臂旋渦一般卷曲起來,腰部兩側錯落着向内凹陷,腿像是被斬斷,從膝蓋往下的影子全部不見,不再與安惜年的雙腳相連。
安惜年看到自己影子的瞬間,雙腿失去支撐力,咚地一聲跪倒在地。
她感覺不到自己的小腿,就像她的小腿對應影子的狀态,已經不存在了。
尖銳的頭痛襲來,手臂不受控制地被迫展開并向逆方向扭轉,五髒六腑生生擠壓成一團,讓她稍有不注意就會嘔吐出來,隻能緊緊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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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惜年的口腔裡蔓延着鐵鏽味,目光快速四下尋找着破解辦法。
她早就想到“影子别墅”會在影子上做文章,但一開局就送她個大禮包,待客也太熱情了。
其他攻略者立刻遠離月光能照到的地方,生怕自己的影子被捕捉到。
白億在安惜年跪地時立刻想要變為成虎狀态,把安惜年罩在自己的影子裡。但他像被施了定身咒,無論怎樣努力都動彈不得,甚至連聲音都發不出。
安惜年痛得冷汗如雨,雙拳緊握,手臂反方向抵抗影子的扭力,強行移動大腿,往月光的邊緣一寸寸挪過去。
不知為什麼,她幾乎無法抵禦影子的力量,拼盡全力隻能與對方的持平。
關節處發出不堪重負的滞澀悶響,肌肉即将寸寸斷弦撕裂。
她的手指甚至不能動彈,連打開商城尋找破局道具都做不到。
突然,安惜年斜前方掀起一陣氣流。
氣弱的喊聲傳來:“餘葉南!”
在大廳裡把白億當寵物的那人,不知從哪裡抱來一大片布,在窗戶邊緣把布的另一端向窗的對側扔去。
窗戶的另一邊,是那個穿着軍裝卻畏縮的長發男人。
他的表情驚慌,手卻穩穩接住對方抛過來的布。
兩人同時上舉,大片的布把窗戶擋得嚴嚴實實。
安惜年全身卸力,手向前撐住地闆,黑暗中頻頻響起水珠砸落在地的聲音。
她在白億終于能發出聲音的焦急詢問下,颔首示意自己沒事。
“麻煩大家,”女人用力把布按在牆上,緊貼窗戶确保沒有一絲縫隙,轉頭盡力提高聲音對所有人說,“幫忙找找這裡有沒有釘子。”
光線被遮住,影子消失。安惜年立刻起身,在商城裡找到加護·夜視,給自己和白億,以及女人和長發男人餘葉南都買了一份,又兌換一盒修複傷藥。
安惜年把藥放進腹前裝着白億的口袋,往前踏去一步,以手勢示意兩人讓一讓。
随即,安惜年指尖寒光一閃而過,兩把匕首已經把布罩的兩角釘在牆上。
餘葉南在匕首飛過來的瞬間已經敏銳收手,這時望着剛才幾乎是貼着他拇指過去的匕首,手上的毛孔驚起陣陣戰栗,引得他頭皮發麻。
其餘四人不敢再找照明方法,準備摸黑行動,紛紛在商城購買可以用于夜視的加護或道具,确認這房間隻有一扇窗戶後放心下來。
情急之下從床上扯來的布罩已經被安惜年的匕首固定住,他們便不急于尋找釘子,轉而找起最為重要的任務背景。
安惜年幾人沒有在原地過多耽誤時間,同樣行動起來。
搜索房間内時,安惜年塗起傷藥,不忘騰出手從口袋裡拿出一個小型顯示器,在上面寫下幾個字後,将屏幕面朝兩人,按下側邊的播放按鈕。
拟成年女性的人聲響起:“謝謝你們。之前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是安惜年。純種人類。”
兩人沒想到安惜年竟然是白塔裡難得一見的純種人類,而且看樣子還不能講話。
一瞬的驚訝後,女性率先往安惜年靠近一步,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安惜年。我叫漣漪,”
漣漪忍不住偏頭咳嗽幾聲,溫和的雙眸染上些許水汽,緩了口氣才能繼續把後半句話說出口:“是人魚族。”
安惜年握上漣漪的手,下意識看向對方的雙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