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在規定時間進入房間的人,原來是要以這種方式被抹除掉。
安惜年迷迷糊糊地想着,頭腦愈發昏沉。
她到底喝進去了什麼?
安惜年仍然持續思考。
她的抗性分明已經比較高了,為什麼沒辦法抵禦這股昏迷般的睡意?
她強撐最後一絲清明,拿起短劍握在手中,跌跌撞撞地把自己丢進床鋪,盡力翻身仰面向上,沉入無意識的黑暗。
時間似乎隻過去一秒,安惜年倏地驚醒,身體反射性地霎時坐起。
胸口傳來開膛般的劇痛,随之鼻腔後知後覺地聞到濃重血腥味。
固定搭檔共享緻命傷,是白億出意外了。
她沒時間低頭确認自己的身體,指尖在空中快速滑動幾下,下一瞬間,身影在原地憑空消失。
安惜年迅速沉入黑暗,床鋪上的陰影縮小。
兩聲急速的心跳過後,安惜年眼前脫去暗色。
光明乍現的瞬間,純黑短劍被懸空反手握住,手臂向前劃出一個大幅度的圓。
劍尖傳來擦過金屬的聲音,走到最末端時,被安惜年用另一隻手掌根抵住,往前猛地送去。
短劍前方沒能傳來刺入的觸感。
對方立刻與安惜年拉開距離,脫離安惜年的攻擊範圍。
她維持蹲姿,從靴筒裡抽出一把手槍。
倒轉槍體,上膛,瞄準,扣動扳機。
砰。
漆黑的子彈卻被對方身體覆蓋的金屬防護彈開。
兩件武器都無法傷及對方。
安惜年收槍,躍身,雙手撐住床鋪,雙腿絞上其中一個狼人的脖頸。
動作間,數滴血鋪散在床上,又随她翻轉蹬上狼人肩膀的動作,在半空甩出幾道弧線。
距離極近,她幾乎能聽到狼人在她身下恐懼且激烈的呼吸,仿佛被逼入絕境的野獸。
安惜年小腿穿過狼人腋下,在其背後交叉扣緊,一手扯住狼面上的灰毛讓其頸線拉長,另一手臂從前方死勒狼人脖子,背部向後最大程度仰倒,肌肉繃緊。
人類用全身鎖扣兩米狼人的脖子。
臂彎裡的金屬傳來擠壓的動靜。
随後是血肉在金屬防護内部的黏膩響動。
安惜年緊咬牙仰頭,頸部青筋根根暴起,皮膚滲出細汗。
她的眼神卻如深海一樣平靜。
此時,她位于這個房間的最高點,垂眸睨視另外兩個動作僵硬的狼人,眼裡出現了些許最純粹的疑惑。
為什麼害怕和驚訝?
獵場管家分明說過。
狼人的獵場中,獵手不隻有狼人。
從安惜年出現在這個房間到她鎖住狼人之一的脖子,整個過程不過十秒。
另外兩個狼人這時終于反應過來,一人舉起的武器向安惜年逼近,另一人端起槍瞄準安惜年。
他們卻雙雙在某一時刻停下了自己的動作。
兩人對視一眼,無視安惜年身下這個狼人盡力擠出的嗚咽求助,迅速退出了白億的房間。
砰。
房門被他們關上,側邊紅光一閃,完全落鎖。
安惜年胸膛傳來血肉撕裂的聲音,先前憑空出現的傷口滲出殷紅,血蔓延到身下的狼面上,從狼面的額頭一路經過眼角和鼻側,流進嘴縫。
對方開始激烈甩動身體,卻低估了安惜年的力量,白白耗費着自己的體力。
某一瞬,狼人忽然重心不穩,跪倒在地。
安惜年立刻借下墜的沖力,以手肘擊向對方的頸側。
狼面落地,金屬碎裂,硬骨折斷。
狼人毫無聲息地躺在地上,身上滿是安惜年的血。
鮮血的主人起身,身體晃動兩下才穩住重心。
這時她才明白另外兩個狼人為什麼會離開。
狼人不被允許自刀,但沒規定提過“狼人不可以被殺死”。
一夜隻需要一個死者。
第一夜的死者,就是這個狼人。
觀衆更喜歡看這種情節,所以命令另外兩個狼人出去。
安惜年劇烈喘息,胸口痛感上湧。
她的視線移到狼人身上,剛想靠近摘掉對方的狼面,耳邊忽然聽到“滴滴”的聲音。
她立刻後退到房間的角落,滴聲響到第六下時,視野裡的狼人頭部猛地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