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士的銀色盔甲包裹全身,反射森然寒光,手裡的劍鋒利無比。
它察覺到安惜年幾人的動靜,頭部盔甲忽然迅速轉動,變為正面面對他們。
頭部與頸部的盔甲摩擦出生鏽的聲音,還伴随輕微的回響。
安惜年遠遠望着它,捕捉到奇怪的聲音,胸膛升起詭異的感覺。
就像那套盔甲之下是一片空曠,根本沒有□□。
忽然,柳夢夏捂住口鼻猛烈咳嗽起來。
安惜年轉頭。
即使是咳嗽,柳夢夏也不敢太大聲,生怕驚擾了上面的騎士,把自己憋出了眼淚,沒被手擋住的臉透出不尋常的紅。
安惜年又回頭看去。發現不止柳夢夏,連房蕾和異能者的臉色也都不是很好。
房蕾倒是強些,隻是皮膚略微發灰,五官緊繃。
但是異能者和柳夢夏一樣,雖然沒有咳嗽,卻也遮住了口鼻。
白億皺眉:“你們怎麼了?”
柳夢夏瞪大眼睛,用氣聲問道:“你們沒有聞到?有一種奇怪的味道一直在從那些植物上散發出來,而且越來越濃烈。”
房蕾解釋:“玫瑰的味道很重。”
很重嗎?
安惜年和白億對視一眼,從彼此眼裡看到的隻有疑惑。
玫瑰本來就香,還鋪滿了兩面牆,味道濃一點也不奇怪。
但不至于把人嗆到咳嗽不止。
安惜年看着柳夢夏咳到彎腰,撫摸胸口止痛的模樣,皺起眉。
她迅速在腦海裡排除從進入怪談世界起,這三個人做過,她和白億卻沒做過的事情。
可惜未果。
症狀最重的柳夢夏,從頭到尾都是跟她和白億一起行動的。
意識到再思考下去隻能是浪費時間後,安惜年的掌心貼上白億的背:【我去去就回。】
傳遞的心音結束,安惜年收手到另一邊的腰側,握上劍柄。
瞬間,寒光閃過,金屬嗡鳴,利劍出鞘。
沒想到,她剛要踏上樓梯,就聽到身後有沉悶且輕微的肉墊腳步聲。
她回頭,見到白億一臉不肯退讓:“我和你一起。”
兩人僵持一秒,安惜年妥協。
房蕾忽然上前幾步:“我的狀态還好,我也可以——”
她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安惜年擡手阻止。
白億代為開口:“我們兩個就夠了。你們離這裡稍微遠些。”
房蕾欲言又止,最終還是退回原位,攙扶着柳夢夏,招呼異能者一起往後退開幾步。
安惜年回頭,向樓梯邁出一步。
就在她的腳步落在石階上的一刹那。
劍刃相接。
原本站在上方樓梯口的騎士,眨眼間出現在樓梯最下端。
下沖的沖力伴随沉重的鐵劍,讓安惜年不得不用雙手抵劍接下。
捕捉到對方重心偏移的一瞬間,她立刻腰腹發力,側身滑劍讓開。
劍與劍迅速摩擦的聲音讓人頭皮發麻。
騎士重心不穩向前撲去。
它立刻收劍立地準備接力支撐住自己。
後膝的位置卻被猛擊。
兩段小腿的盔甲掉落,在石階上彈敲出巨大的噪響。
鐵劍劍尖偏移,即将擦到牆上的玫瑰時,它強硬扭轉姿勢,堪堪避開花瓣。
這時,一股疾風猛地襲向它。
虎爪重揮。
它的腰腹以及頸部同時遭遇重擊。
内部空蕩的盔甲頓時四分五裂,其中幾部分飛向玫瑰。
就在盔甲接觸到花瓣的一瞬間,玫瑰的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探出,死死卷纏住金屬部件,拽進花叢。
頃刻間,所有碰到花瓣的盔甲部位,全部被吞噬。
盔甲頭部從半空墜落,在石階上彈跳的高度逐級變矮。
它一路滾動到站在最前的房蕾腳邊,被面部中間的凸起止住滾動勢頭,完全靜止。
僅僅幾秒的時間,讓他們隻是看一眼就莫名升起恐懼的騎士,已經被安惜年和白億四分五裂。
這一刻,塞滿他們鼻腔、擠進他們肺泡的花香,突然消失無蹤。
柳夢夏驚奇地撫摸自己的胸口:“我好了!”
說着,她特意往樓梯這裡湊近幾步,猛地深吸一口氣:“——!隻有正常的植物香氣,聞着一點也不會疼。”
柳夢夏的反應讓安惜年感覺到莫名可愛,一時失笑。
白億連忙上前把還想再靠得近一點的柳夢夏攔住:“小心,不要碰到這些花。”
哦,對了,說起這個。
安惜年在身上找起來。
忽然,房蕾從不遠處丢過來一個東西。金屬色在半空一閃而過。
安惜年伸手接住,發現是一枚金币。
“用這個試吧。”房蕾來到安惜年面前,“總歸我們一時半會也回不去,在你們說的‘白塔’裡,應該用不到這種貨币。”
安惜年颔首緻謝,把金币丢進花叢。
與剛才相同的場景再次上演。
深綠的莖捕食而出,攥緊金币,收進深處消失不見。
【看來又要在怪談世界裡找任務道具了。】
安惜年看向白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