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播報提示下,安惜年和白億并肩站在島邊,眺望遠方的海平線。
這一次是R仿直播系統制造出的位面,像是任務結算之類的東西肯定是沒有的。
兩人安靜等待意識脫離,休眠倉開啟。
可是,安惜年耳邊卻響起一如既往的:
[模拟位面即将開始清理,将于五秒内傳送攻略者至準備室。]
她下意識皺眉,轉頭與白億交換目光。
安惜年看到白億已經張開嘴,準備說些什麼。忽然她的全身重心歪斜。
下一瞬間,她失重落入黑暗。
腦海裡想法一閃而過:【好吧,“立刻”也算在“五秒内”的範疇裡。】
自由落體的狀态大約維持了半分鐘,安惜年眼前倏然從黑暗變為白亮,身體逐漸減速,直到穩穩落到地面。
這個純白的空間與準備室幾乎一模一樣。
除了此時在房間中央擺放的那套沙發茶幾。
準備室對于絕大多數攻略者來說,都象征着一個就此脫離危險的節點,是絕對安全的空間。
安惜年的心情快速放松下來,經曆過墜落的身體也不再緊繃。
R坐在其中一個單人沙發上,對安惜年擡手示意另一張沙發:“坐。”
【這是要做什麼?】
安惜年邊往沙發走,邊拿出設備。
在她寫字前,R像是看出了安惜年的想法,解釋道:“沒有别的意思,隻是想做個……嗯,應該是叫‘售後回訪’。”
等安惜年坐下,R笑道:“感覺這次任務的難度怎麼樣?”
安惜年思考起來。
R之前有提到,他們先前那次夜半鋸人的A級任務,難度其實根本沒有達到正常A級任務的标準。
可這次體驗下來,除了怪異本身強得可怕,安惜年沒體會到過多的壓力。
R之前對她的訓練與教導确實起了一定作用,可任務完成得過于順利,就連最後觀衆得到了一級權限,也沒有過多為難他們。
R不應該有意對他們放水才對。
所以R現在提出這種問題,是什麼意思?
安惜年狐疑地注視R,準備簡單在屏幕上寫下“還好”兩個字。
可隻落了兩筆,R就打斷她的動作:“沒關系,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安惜年食指蜷曲,莫名其妙的感覺越發濃重。
R卻對安惜年的反應毫不在意,繼續問:“在任務裡看到熟悉的臉,感覺怎麼樣?”
【是指漣漪吧。】
安惜年短促歎氣,看向R的目光帶有責備。
漣漪對她來說是很重要的朋友,但死亡是不可逆的。她實在不喜歡故人死而複生的感覺,有種對亡者的不敬。
好在當時有白億在身邊,不然安惜年可能需要更長的時間才能清醒并反應過來。
同時,安惜年想起白億面對戰神和海神時的兩次怔愣。
搭檔的反應在見到水缸裡的海神時尤其劇烈。
難道海神的臉和在白億心裡占一席之地的某個人相似嗎?她倒是不記得也不認識。
【……嗯?等等。】
思考的尾巴帶來些許異樣,安惜年試圖捉住,卻探究不出有什麼不對勁。
見安惜年自顧自地發呆起來,R沒有不滿,沉默着給足了安惜年思考的時間。
幾秒後,R忽然起身:“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嗯?】安惜年愣着擡頭,對上R的目光之後反應過來,同樣起身。
在心裡抱怨着R專門把她拉到這種地方來,害得她還以為R要說些重要的事情,結果真的隻是“售後回訪”而已。
想着,安惜年又開始笑自己。
在和準備室相似的地方,果然還是松懈大意了。
剛才那段如果被放在任務中,她肯定要在這場考核裡得個“F”。
她作為一個純種人類,大腦給自己的心理暗示還真可怕。
安惜年感慨着,跟上R的腳步,先後走出房間。
一陣白光閃過,安惜年緩緩睜開眼睛。
視野裡是逐漸開啟的倉門,耳邊是迅速退去的、不知什麼時候包裹在身邊的液體。
先前插在身體各處的線正在收回去。失去束縛之後,行動變得自由。
安惜年用小臂撐起上身,随倉門向上開啟的速度起身,往旁邊白億所在的方向看去。
忽然,倉門開隙的地方被一片暗色擋住。
白億的手猛地伸進來,慌張地摸索,直至找到安惜年的手腕。
他用了十足的力氣,死命握住。
搭檔的反應如此怪異,安惜年的耳邊和腦海卻沒有傳來對方的說明。
【怎麼回事?白億?】
安惜年呼喚着,擡起另隻手,覆上白億的手背,捏一下。
白億反手與安惜年十指交扣,似乎不隻想制住她的動作,力度大得讓骨節泛白。
倉門已經開到一大半,安惜年能看到白億像是炸毛的貓一樣,豎起全身戒備目瞪前方,站在她的休眠倉前,俨然一副保護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