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陪你一起演戲,比如與你繞柱,為你築擊,或者給你一錘子,這三人随便哪個都行。”
“可。”
說完人往一衆角色裡走,當着他們的面,登上台。
“啊?”白影完全沒想到嬴政答應這麼爽快,連拒都不拒絕一下,就同意了。 她環顧場子那些人,面具兄們也太有福氣,居然能讓始皇本人親自出場。
更絕的是,雙方超默契的,仿佛他生來是他們的皇,他們是他的臣。
白影收拾收拾,化身憂郁樂師高漸離。
高漸離,一位名聞天下的樂師,摯友荊轲刺秦失敗後,高漸離隐匿民間,其築聲引起嬴政注意,從此以樂師身份接近嬴政,博取信任。
嬴政很喜歡他的築聲,時時将他帶在身邊。
“陛下,玉玺已成。”官吏雙手奉上玉玺。
嬴政拿起傳國玉玺,看向擊築的高漸離,“受命于天,既壽永昌,乃丞相親手所寫,先生以為如何?”
高漸離不答,低頭擊他的築,妙音仍舊穩當,不受任何影響。
官吏怒斥他無禮。
高漸離當沒聽見,佯裝沉醉在自己的音樂裡,擡起頭的瞬間,目光落在嬴政手裡的玉玺上,帶着某種決心。
手上弦斷一根。
嬴政警惕,将傳國玉玺塞入官吏手裡,将他一把推開。
高漸離将築朝嬴政的腦袋狠狠一扔,步子挪移,奪過官吏手頭的玉玺,摔向地面。
護衛湧上來,将他死死按住。
嬴政道:“你殺不了朕,你所做的,不過是為朕再獻上一顆頭顱,僅此而已。”
高漸離的臉被按在地上,仍用不屈的眼神望他,“從我踏進鹹陽宮,就沒想過活着出去。今日我葬身于此,他日,會有更多的後來者以此為任,他們會将你從高位拉下來,如同這玉玺一樣,摔得粉碎。”
“朕死了,天下将再起紛争,這就是你們所期待的?”
“紛争?哪國的紛争不是因你的狂妄和貪婪而起?你嬴政才是禍亂的根源,締造者。”
“朕并非締造者,而是亂世的終結者。”
“這不過是你為了自己的野心和心安理得找的借口罷了。嬴政,六國的血流成河,堆屍成山,你自己敢去看嗎?”
“哪場戰争不需要犧牲?哪場安定不需血淚祭奠?六國?朕給過他們主人的信任,結果呢他們不是背地結盟就是暗遣刺客,若不是不能和平解決,朕又何須以殺止殺,以戰止戰?”
“因為朕,天下太平,四海歸一。”
李斯補充道:“自陛下一統天下,整整五年沒有戰事了。”
高漸離猛然怔住,話語凝結喉頭,整個人仿佛被定住,化作一尊靜默的石像,凝固在這無聲的瞬間。
嬴政擺擺手,令護衛放了他。
高漸離呆呆看着那玉玺,“玉玺,碎了。”
“是朕賦予它的意義和權利,沒了朕,他隻是塊普通的玉。”
他本想諷他,卻被他折服,他想他死,卻又被他放過。
拿起執念,對不起天下,放下執念,對不起那個人。
如此……
高漸離拿起斷的弦,往雙眼一抹……
台下寂靜,所有人都被這場戲折服,再度俯首。
嬴政走下台,在衆人面前停下,“怎麼?你們這張面具是舍不得取了麼?”
衆人取下面具。
“臣,李斯”
“臣,馮去疾”
“臣,蒙毅”
“臣,蒙恬”
……
“拜見皇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