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千檸蹬蹬地跑過去開門,入眼便是一包五顔六色的糖果,擋了她的視線。
女孩歪了歪頭,看向糖果後的譚硯,“怎麼這時候過來了?”
“想來看看你。”譚硯将糖果遞到她的手上,“有打擾到你嗎?”
“謝謝,沒有的事。”洛千檸接在手上,糖果一顆顆跟豆子般小,被漂亮精緻的糖衣包裹着,她看向譚硯道,“進來吧,閻璇不在。”
“我知道。”譚硯答得很快。
“啊?”洛千檸美眸輕眨了眨。
譚硯默了兩秒鐘,從容道:“剛剛見到有車開走,背影挺像她。”
“哦。”不疑有他,洛千檸将人迎了進來。
門剛關上,視線就暗了下來,接着清晰地聽見從客廳裡傳來一陣陣懸疑森涼的音樂,伴随着風聲呼嘯樹葉作響,有什麼令人毛骨悚然的東西破籠而出,随之而來的是一道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直擊天靈蓋——
譚硯:“……”
洛千檸:“……”
兩人奇異的目光默契對上,譚硯開口,“在看恐怖片?”
“嗯。”洛千檸點頭,餘光還能看見那個幾乎滿屏的血盆大口,忍不住又偷偷瞥了一眼。
“害怕嗎?”
“挺好笑的。”
“……”
洛千檸就看着譚大佬慢條斯理地走過去,在她粉色的小沙發上坐了下來,一雙筆直的長腿顯得有些憋屈,不過他看上去自然得很,“先陪你看完。”
驚奇地瞅了他一眼,見他來真的,洛千檸便坐在他的身旁,窗簾依舊拉着,投影明明滅滅的光線反射在兩人的臉上,都安安靜靜地望向那支離破碎又鬼火狐鳴的場面。
剛開始的時候洛千檸還怕吓到他,看了幾次這位大佬都沒什麼反應,她也就安安心心地看了起來。時不時一顆小巧的糖果遞了過來,洛千檸半點不客氣地嗷嗚一口吃了下去,偶爾也給他剝一顆禮尚往來。
途中譚硯放在矮桌上的手機亮了亮,他看了一眼,不知是不是洛千檸的錯覺,等譚硯坐回來的那一瞬間她的後脊毫無征兆地竄出一凜寒意,不過片刻就消失了。
一個小時之後,倆人将這部片子看完。
洛千檸抱着枕頭側頭問道:“怎麼樣,好看嗎?”
女孩偏過頭來,眉眼彎出一個好看的弧形,右眼角下的淚痣妖紅可見,幾縷明光印在她的眼裡,像是帶着細碎的星星,耀眼又可愛,譚硯回答道:“好看。”
“是吧,我也覺着好看,可我到底什麼時候能寫得出來這麼恐怖的劇本。”小姑娘不甘心地靠在沙發上,眉目爬上了愁緒,一想到自己的驚悚小說,洛千檸感覺心理有億點點苦。
見那雙靈動的眼眸暗了下來,譚硯眼尾染了一層暖色,又剝了顆藍色的水果糖,“檸寶很棒,不用跟别人比。”
對上他認真的眼神黑曜石一樣的眼睛,洛千檸隻覺心癢得厲害,宛如一隻得到奶酪的布偶貓,笑着吃掉送到唇瓣的糖果。
唇瓣落在指尖溫熱柔軟的觸感似乎還停留,見到她淺然一笑的模樣,譚硯藏在暗裡窺不見光的東西随着克制不了的心跳隐隐在發酵着。
小姑娘不自然地别過頭,“可我還是想要寫得更好一點。”
譚硯瞳眸沁了幾分笑意,“檸寶知道自己為何寫不出那麼恐怖的劇情嗎?”
“知道。”洛千檸小歎了口氣,“因為不害怕,理解不了他們認為的驚悚。”
“要親身去感受一下嗎?”
譚硯看到漫天的黑料,本擔心得很,怕她看了難過,看了失望,可沒想到她什麼都不知道,還一個人在看鬼片,就知道這姑娘應當沒事。
那些營銷号他讓人處理了些,但物極必反的道理也顯而易見,最好的方式就是這小姑娘自己證明自己,她一旦出現在屏幕裡,該沒有人不喜歡她,可是這樣的話,難保有人不會觊觎她。
然而他看不得他的寶貝難過,她該值得最好的。
洛千檸眼睛蹭的一亮,欣喜地望向譚硯,布靈布靈,“大佬求支招。”
……
麓城寸土寸金的商業圈裡,實力能與洛氏相較的風巷集團,正在經曆前所未有的低氣壓,這幾日查賬的查賬,辭退的辭退,高層動蕩,下面的員工也人心惶惶,耍過一些心思的人心理承受能力差的主動離職,沒離職的見到管理層都避之不及,生怕大禍臨頭。
此時,從來都空着的董事長辦公室内多了好些人。
“我非心善之人,要麼照着清單全部吐出來,要麼我們按律法辦事。”
譚硯坐在上首的位置,男人穿着白襯衫,一絲褶皺都沒有,外搭了一件黛藍色西裝,俊美近妖,金色的眼鏡架在高而挺的鼻梁上,清貴逼人。
但在其他人眼裡,這不過是來索命的魔鬼。
風巷集團總裁正跪在地上,冷汗涔涔,後背也都濕了個透。
财務總監額頭被文件夾砸出的血流在臉上,他卻連擦都不敢擦。
旁邊還躺了一個人,捂着自己的手痛苦哀嚎着,隻是被人盯着,他發出的聲音并不敢太大。
财務總監胡修昱臉色慘白,渾身都在抖,哀聲求饒,“董,董事長,饒過我一回吧,我賠,我把身家全都賠上,一分不留,求求您,求您别送我去坐牢。”
聽到自己想聽的,譚硯打了個手勢,立在他身側的安聿拿起一份文件就朝胡修昱走過去,不近人情地抓過他的手在文件上按了手印并簽了字。
随即進來兩個黑衣保镖将人連拖帶拽地弄走了,胡修昱連反抗之力都沒有。
“你的這個副總,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弄出人命。”掃了眼抱着手哭喊的人,譚硯連瞥一眼都嫌髒,“直接送局子裡,嚴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