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宛音回了嘉屹灣,裡面依舊是一片漆黑。
經管家打掃過的屋子光潔如新,卧室床鋪上細微褶皺都和她走的時候一樣。
沒回來過,蔣丞屹甚至都沒回來過。
僅有的一點期待陡然消散,殷宛音坐在沙發上,也沒開燈,外面冷色調的月光更是為此刻的寂靜獨添一絲寒凝。
殷宛音覺得有點冷,抱住肩膀上下摩擦一下,堆滿煩憂的腦袋中又塞滿各式各樣的情況。
蔣丞屹出事了還是生病了?還是一直在生氣?
面前的電話像是壞了一樣,一整天了,響都不響。實在忍不住,殷宛音又撥通了蔣丞屹的電話。
不管怎麼說,出現了問題兩個人總要溝通一下。
可惜……
關機……
殷宛音将電話扔到沙發上,帶着點火氣。
她的情緒就像六月的天,早上的時候是擔心,白天在台裡是歉疚,現在聯系不上他又有點惱火。
黑夜像是在她周身罩上一層結界,強制性褪去她的惱火,殷宛音忽又變的委屈。
她平白被人放上網,平白被單位的人八卦,平白遭受這麼些還找不到蔣丞屹傾訴。
靜谧房間内響起一道歎氣聲。
可惜,無人聽見。
-
蔣丞屹飛機落地便開始了繁雜的工作,加上時差原因,空閑下來國内已是兩天後。
這日《屾城新聞》剛好輪到殷宛音當值,蔣丞屹結束工作也沒睡,算計着國内時間,在網上搜索到她的節目。
殷宛音這兩日雖然吃不好睡不好,滿腹委屈沒被時間淡化,卻聚集在一起翻湧成一團火。
極高的專業素養讓她在打開話筒的那一刻就将最飽滿的狀态給到大家,可輕顫的尾音還是沒逃過蔣丞屹的耳朵。
一個小時的直播幾乎耗盡了殷宛音全部精力,出了直播間,她的雙耳甚至嗡嗡作響。過路同事見她倚靠着牆壁走上前詢問,她擺擺手,用沒吃早餐的理由搪塞了過去。
今天的錄音任務被提前排開,因為她要去參加一場廣播電視行業發展研讨會。
這種會議雖然枯燥無聊,但卻能見到一些行業大佬,認真聽能撈到不少幹貨。殷宛音自幼跟父母聽慣了這種學術交流會,别人擺手推掉的名額對她來說是寶貴的學習機會。
當然,如果明謙然不來參加那就更好了。
……
兩場會議間隔時間很長,殷宛音今天是真的不太舒服,便走出會議中心,在咖啡廳尋了個角落的位置坐下休息。身後有說話聲響起,殷宛音覺得有些熟悉,隻是一時想不起來。
巨型盆栽完全遮擋住她的視線,殷宛音無法求證是誰,但下一秒,一道女聲響起,殷宛音倒是确定這是成凡。
“明總,坐下來聊了這麼久我也不兜圈子了,我想去明屾傳媒。”
明總?
明屾傳媒?
明謙然?
“不知道成小姐有沒有心儀的崗位?”
成凡從包裡拿出一份簡曆,遞到明謙然面前,“我的從業經曆都寫在上面了,一切都聽明總安排。”
明謙然将簡曆拿起,很是認真翻看。他不時蹙眉,可下一秒又舒展開。成凡專注看着他的反應,見他臉上的表情愈發滿意,看準時機補充道:“不過明總如果真的給我可選擇的機會,我傾向加入明屾旗下的影視公司。”
明謙然将簡曆合上,不知怎的,成凡竟感受到一種壓迫感。
“成小姐沒有将前幾天的空播事故寫進去?”
成凡臉色一變,但轉瞬即逝,“隻是普通的小纰漏而已,不值一提。”
“不值一提?”明謙然将合約放到桌上,指尖在上面點了兩下,“據我了解你們電台幾年沒出過這麼嚴重的空播事故,你作為當事人沒有深刻反省,還用小纰漏搪塞過去,這就是你的專業?”
明謙然一如既往的好脾氣,但說出的話卻字字誅心。
成凡深呼吸,“但是這個的确沒有引起多大的轟動,甚至連一篇新聞報道都沒有。”
“那你應該感謝蔣丞屹,是他丢不起這個人,不是你沒惹多大的禍。”
提起蔣丞屹,成凡和盆栽後面的殷宛音同時神色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