歡迎會後,和冬靠拳頭赢來了一段好日子,搭班對象直接從艾倫變成布魯斯,雖然她也從守前門淪落到守側門,但總體都是看大門的工作嘛,她并不在意。
可這番變動對布魯斯沖擊挺大,他大概聽慣了宮門守衛因為機靈或者其他品質被大人物看重,最後通過自己努力青雲直上的故事,一直以此為奮鬥目标。
守前門興緻勃勃是因為大人物都從那裡進出,那不叫看大門,那是朝夢想邁進,換到側門他的夢想就破碎了,一直跟和冬講:“護衛隊真的沒王法嗎?艾倫做錯事不道歉也就罷了,竟然這麼猖狂。”
布魯斯又恨又無奈,有次下值回去突然冒出一句:“和冬,我能不能申請調職?”
和冬聞言倒是對他刮目相看,疊加平民buff還能被選拔進護衛隊的果然都是聰明的家夥,這是委曲求全嗎?這是以退為進!
已知新人剛入護衛隊兩個月,又已知護衛隊全體成員都接到内勤廳警告不久。
如果布魯斯再遞個調職申請,上面的人也會嘀咕艾倫這個隊長怎麼當的吧?
布魯斯,你小子敢單挑貴族,膽子不小。
雖然布魯斯看到她那個眼神後一再辯解:“我這兩天想了很多,我從來卡特琳宮前的憧憬到來這裡之後小心維持人際關系的疲憊,再到差點死在擂台上,如果不是你出手,我那晚真的活不下來,我覺得繼續在這裡待下去沒什麼意義了。”
但和冬隻是說:“你如果考慮清楚了,那便随意。”
布魯斯申請遞上去後頹喪了幾天,在肯定和懊悔之間不斷橫跳,甚至一度絕望的認為自己的申請已經被艾倫查看打回,貴族官官相互……直到内勤廳把他的調職申請打下來,朝首席侍從官通報,他才松了口氣。
卡特琳宮護衛隊梅開二度,經曆一次全員警告後,又迎來了一次全員約談。
和冬面對的就是亨瑞,不過不知道是不是實權人物問話的一貫風格,亨瑞不問布魯斯調職理由,反倒一直跟她拉家常。
從她是哪一年進入塔,哪一年進入軍事學院,家裡幾個人,一直問到有沒有喜歡的向導。
“當然,這些都是你的隐私,你也可以拒絕回答,”亨瑞溫和的朝她眨眨眼:“隻不過是我一個老頭旺盛的好奇心罷了。”
和冬也很識相,她跟布魯斯那天回來親口說在歡迎會玩的愉快,沒過兩天就在審訊室跟人見面,怎麼也擺脫不了包庇的嫌疑。
這時亨瑞主動散發友善的信号,她不僅回答問題,還補充了一點細節。
特殊人群十六歲分化後在塔學習半年,初步熟悉精神力後,就會按照第一性别分别投入對标的學院。
哨兵是軍事學院,向導是直接由塔控制的向導學院。
軍事學院中社會性别為女的哨兵并不多,隻占哨兵總人數的五分之一,但因兩者體力、精神力、靈敏度沒多少差别,教官也對他們一視同仁,“隻是上廁所的時候需要區分一下。”
軍事學院一直在頭疼的,反倒是怎麼操練那群看到向導就不聽指揮的刺頭。
和冬進入學院後一直聽從教官口令,——同宿舍哨兵夜奔向導學院爬牆,她在睡大覺,室友被抓被罰,她還在睡覺,一覺睡醒還要被人嘲諷沒開竅。
但因為精神力等級高,教官們都不相信她沒參與,甚至還有人說和冬才是組織哨兵爬牆的主謀,“精神力越強,對向導的渴望越強烈,我活這麼大歲數,還真沒見過一個例外的。”
每到學院大會,領導彙報完哨兵得獎情況,都要再通報一遍她那些糟心的室友,當然更糟心的是她明明什麼也沒做,還要跟着那幫孫子一起加練。
那段日子真是苦啊,汗水順着衣服滑落,長滿繭的腳掌都能磨出一層水泡,上一秒剛抱着槍睡着,下一秒又聽到集合哨。
亨瑞好像聽入神,見和冬停在這裡,一直催促:“然後呢?你總不能一直吃虧吧,後來跟着他們一起爬牆了嗎?”
和冬說沒有,亨瑞不信,她也無所謂——幾乎人人聽到這裡都會露出這種表情:“然後,蟲族開始頻繁沖擊帝國邊界,衆多前輩犧牲,我們提前畢業奔赴前線。”
“在軍隊裡沒遇到喜歡的向導嗎?”
和冬好脾氣的跟他講:“沒有,因為向導十分珍貴,立志從軍願意奔赴一線的更加稀少,我除了受傷太重進總醫院接受軍醫治療那次,其他時間根本沒見過向導。”
跟亨瑞的談話結束,和冬見到從隔壁審訊室出來的布魯斯,他一改這兩天的頹唐,反倒有點大仇得報的爽快。
卡特琳宮大管家一出手,調查結果在一周内新鮮出爐,所有參與者都被訓斥,隊長艾倫及其親弟弟巴裡特又挨了一次警告。
短短半個月被點名兩次,就算張狂如艾倫也收斂不少,在其他隊員實行冷暴力時,他親自上門給布魯斯道歉,并力邀兩人參加皇家賽馬節。
“這是王室的盛事,今年是由公主主持,護衛隊全員都打算參加。”
艾倫風度翩翩,絕口不提三人之間的龃龉,布魯斯怎麼想不清楚,和冬就算腰傷還沒好全也決定給面子上馬跑完第一程。
——治療艙能療愈□□,卻不能阻擋開創性傷口在人體上留下的痕迹,很多哨兵即使因為科技進步斷腿再培育,手術成了健康人後也常常會有幻痛。
和冬也不例外,她有時候都想自己精神圖景崩塌,是不是就因為這種小毛病實在太煩人了。
皇家賽馬節這天來了很多人,說是人山人海也不為過,從賽場往外看全是攢動的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