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明明痊愈的希望就在眼前,卻要跟它擦身而過,即使是她,也不可避免的感到失落。
普琳似乎察覺出她的低沉,聲音透露出一點憐憫:“這麼說來,除了他也沒人能幫你了吧?”小可憐。
和冬自動把這句話理解成他不幫你怎麼辦,她終于擡頭看了公主一眼,金發碧眼、面容白皙、嘴唇紅潤,這是一位在種族大融合後還少有能保有人種特征的美女。
——聽說王室等貴族為了保證權力繼承,一直追求純血。
但美貌是公主身上最不起眼的部分,……和冬總覺得普琳似乎有一種奇異的特質,可以輕易讓人卸下防備,跟其友善交談。
這大概是一種人格魅力。
和冬很感激她:“殿下,不必為我擔心,我還有一個朋友,我們自小一起長大,她對我的精神圖景很熟悉,雖然精神力等級不太高,治療我是有一點吃力和辛苦,但必要的時候,我還可以向她尋求幫助。”
“……您不用擔心,她一定會幫我的。”
普琳的好心情驟然消散,哨兵對青梅竹馬的向導毫不掩飾的信任,讓她升起一股不滿,原本将人握于掌中的微妙的得意,也被和冬這句話輕易打破。
前有米娅,後有青梅,哨兵的桃花運似乎一直很不錯呢。
她輕柔道:“是嗎?你們感情很好嗎?”
和冬說是,“我之前休假,都是她幫我做精神疏導,雖然這也是她精神力練習的一部分,但她确實是一位很棒的治療師。”
普琳握緊茶杯,冒着熱氣的濃郁的咖啡香氣也不能安撫人的神經,反倒讓她更加煩躁。
為了掩蓋這一點,她拿起湯匙在杯子裡輕輕攪拌,長久的儀态訓練保證湯匙在這種時刻也不會觸碰杯壁,從而發出任何一絲不雅的聲響。
為和冬治療造成的精神力損耗還沒有完全恢複,書房案桌上堆積的亟待處理卻又因為這次會面被她推遲的公務,或許也有點别的什麼,讓普琳再也不想掌控自己的情緒,沖動之下,脫口道:“你們會結合嗎?”
這句話剛出口,看見和冬驚愕的表情,普琳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這句話裡充斥着隻有她才能明白的、濃郁的嫉妒。
不妙,很不妙。
但等看到和冬沉吟片刻準備張口,她又迅速打斷,裝模做樣的看了一眼終端:“哦,還有新的訪客,我認為這次跟你見面很愉快。”
普琳十分明确她不想聽到任何一聲忤逆自己心意的回答,她已經因為哨兵對另一個向導的誇贊感到惱火,要是繼續下去,她很難保證自己不會做出什麼。
她喊了一聲和冬的名字,然後站起身伸出手,在人短暫的握上來後,說:“跟你聊天很開心,期待我們下次見面。”
和冬在走前看了宮殿深處的普琳一眼,宮門高大、緩緩關閉,遮掩會客廳内的景象,公主正側着頭對侍從官說話。
她不自覺調動哨兵敏銳的感官收集信息,但很遺憾,因為間隔太遠也或許是他們有所防備,直到走出大門前也沒聽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沒聽到公主跟亨瑞說:“我想清楚了。”
“我想清楚了,亨瑞,”普琳閉上眼平複心情,等那陣撕扯心髒的激烈情緒過去,才重新開口道:“你說的沒錯,她确實是一個‘麻煩’,她不能再待在卡特琳宮。”
亨瑞:“我很高興聽到您這麼說,殿下,即使接下來要講的話可能有些冒犯,但我還是要說,一個哨兵不值得你如此付出,你是帝國唯一的公主、國王的掌上明珠,任何人都應該匍匐在你的腳下,而不是如和冬一般不守規矩、困擾你的心神。”
不守規矩——為什麼要遵循那些不能大笑、裙子必須蓋過膝蓋、不能塗指甲油的該死的規矩?
“您打算怎麼處置她?”
普琳撫摸着琺琅花瓶,這種柔和細膩的觸感跟和冬掌心仍舊存在的繭子完全不同,琺琅花瓶精緻細密脆弱無比,而和冬隻消一眼便能讓人看出她身體裡蘊藏的澎湃的生命力。
她令人驚喜、令人頭痛,也應該學會聽話。
亨瑞聽到公主說:“把她調到聖巴巴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