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蟒開始用尾巴敲擊木門,“啪、啪、啪——”,城堡年久失修的老夥計根本承受不住它的攻勢,發出一聲綿長的吱呀聲,仿若老人痛苦的呻吟。
和冬揉了把臉,怎麼都不肯妥協,兩人僵持不下,拍門聲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直到城堡裡傳來人走動的聲音,他們才跟被人按下靜止鍵一樣同時屏住呼吸。
有人打着燈從和冬門前走過,反反複複的将走廊檢查了一遍,女仆嘀咕着:“真奇怪,明明沒有什麼東西,怎麼響的那麼厲害,難道這裡也開始鬧耗子了?”
待得那陣腳步聲過去,巨蟒又用尾巴拍向木門,隻不過這次尾巴尖還沒落到門上,就被一隻掌心布滿薄繭的手握住。
和冬打開門,另一隻手攏起身上的外套,對堵住整個過道的巨蟒說:“走吧,帶我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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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居住在城堡最深處,這是負責人知道她坐上星際飛船後着急忙慌收拾出的地方,曾是某任國王的寝殿,雖然年久失修,但規格總是高一點,打掃幹淨拿給普琳住也不算招待不周。
國王寝殿造的極大,一眼望去幾乎讓人以為建築師掏空了整座城堡,甚至還讓看客擔心那麼幾根柱子能不能撐得起來。
和冬推開門的時候,公主正坐在鋪着厚實皮毛的王位上,——這明顯是負責人找出來的壓箱底的東西,因為保存不周,皮毛顔色有些黯淡,但這卻絲毫不減普琳的風姿。
她就像一副貴族肖像畫,無論懸挂在哪裡,隻會讓富者更顯富有,落寞者也能借此回憶往昔。
和冬隻瞧普琳一眼便匆匆低下頭,喊了一聲“殿下”,然後無論巨蟒怎麼用尾巴纏繞她的腰身,催促她走過去,她都不為所動。
普琳奇怪道:“你站那麼遠幹什麼?我做了噩夢,吓得一直不敢入睡,但熟悉的侍從都不在身邊,思來想去聖巴巴拉宮也隻有你最熟悉了,這才把你叫過來。”
“你這樣防備我,令我很傷心,和冬。”
公主從王位上走下來,腳步聲猶如一道道重錘,在她靠過來前,和冬不由自主地往後躲避,可惜原本松松盤在腰間跟個裝飾物一般的蛇尾卻突然收緊,讓人動彈不得,隻能被釘在原地接受普琳的審視。
普琳見狀輕笑一聲,伸手撫摸蛇背,似乎在誇獎精神體做的不錯,在和冬跟蛇尾糾纏狼狽的想要脫身的時候,繞着她猶如貴族挑選奴隸那樣嚴苛而又仔細的看,看的和冬面色發紅,吼了一聲:“殿下!”
普琳繞着她走了一圈:“那麼兇幹什麼?你吓到我了,我又不會吃了你。”
她說:“你的小豹子呢?怎麼不把小豹子放出來?”
和冬沒有回複,空氣中流淌的難言的暧昧讓她有些無所适從,隻偏過頭說:“殿下,請讓您的精神體将我放開。”
普琳聽到這一句做作的啊呀了一聲,旋即才跟剛看到巨蟒纏人的姿态一樣,跟和冬這個受害者道歉:“沒有弄疼你吧?”
就在和冬以為公主也不是那麼不正經的時候,突然聽到她說:“可我也沒辦法啊,它喜歡你,又不聽我的話。”
和冬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仍舊頂着溫柔大方外表的普琳也這麼直視回去,然後她就眼睜睜看着哨兵在她的言語挑逗下赤紅了脖頸,精神體通過共感向她傳遞來蛇尾勾勒出的腰肢,普琳就像被人打了一針腎上腺素一樣,無比的興奮。
她不受控制的伸出手,想要撫摸那片紅暈,卻又在和冬猛然後退的踉踉中回過神來。
和冬出聲:“殿下!”她好似對自己即将說出的話感到羞恥,側過臉說:“請您自重。”
一個哨兵明明擁有絕對武力,此時卻被精神體纏繞着,想躲躲不了,想反抗又怕傷人,隻能不痛不癢的說出一句自認嚴厲的‘請您自重’。
真可愛。
普琳收回手,慢慢走回王位,她坐在王座上釋放自己的精神力,萬千精神觸手似乎察覺到主人的心意,幾乎是咆哮着沖過去将人一層又一層的包裹起來。
和冬都不敢相信向導能夠擁有如此強大的精神力,在它們湧動着試探自己的精神屏障時,因為輕敵,因為脆弱的精神屏障再也沒什麼保護精神圖景的能力,她再也承受不住精神世界被人侵入的痛苦,直接跪在地上。
哨兵面朝王座,仿若在朝女王宣誓着自己的忠誠。
普琳憐憫的看着她:“小可憐,你的小豹子呢?還不讓我見見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