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第一縷陽光照到青鸾峰時,勤快的弟子們已經起床和自己相熟的師兄弟朝着膳堂而去,準備吃完朝食就開始新一天的修煉、學習。
他們像平時一樣準時到達膳堂,卻發現今日的膳堂和往日有些許不同。
往日還沒等他們抵達膳堂,就能聞見從膳堂飄出來的各類飯食的香味和膳堂掌勺大師傅王師傅爽朗慈祥的笑聲。
今日他們不僅沒有聞到飯食香味,王師傅也一反常态地闆着一張臉,眼神在每一個進入膳堂弟子的臉上逡巡不去,仿佛想要從弟子們臉上看到什麼。
衆弟子頭一回見到這樣闆着臉的王師傅,别說,平時笑得跟彌勒佛一樣慈祥的胖乎乎的王師傅,陰沉着臉還真有點吓人。
不敢觸這樣的王師傅的黴頭,小弟子們戰戰兢兢地排隊開始取飯食,但等他們看到平時專門用來放滿各類飯食的長案上隻有冷硬的饅頭和腌菜條,以及清湯寡水的青菜湯時,全都用不敢置信地眼神看向陰沉着一張臉的王師傅。
他們豐富的飯食呢?
就這樣的飯食,一上午的修煉下來,他們不得餓死啊?
王師傅是昨晚睡覺沒睡好,半夜做噩夢了,才沒心情做飯嗎?
霎時間,衆弟子腦海中閃過無數種猜想,但誰也不敢開口問王師傅今天到底怎麼了。
衆弟子的眼神盡數落在王師傅眼裡,王師傅冷哼一聲:“你們别看我,昨晚膳堂遭了小賊,燒……咳咳,竈台上放的油壇子都給我抱走了,沒了油你們隻能吃這清湯寡水的飯食了。”
此話一出,原本迫于王師傅壓力不敢出聲的小弟子們一時間跟開了鍋一樣嗡嗡嗡地讨論了起來。
半晌,一個弟子戰戰兢兢地問:“王師傅,我們膳堂隻有那一壇子油嗎?”
王師傅:“那怎麼可能。”
弟子又問:“那為什麼不用新的油……”
弟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聽見王師傅咆哮:“是老夫做的飯菜不好吃?你們吃不飽,半夜來偷老夫的燒……呸,老夫的油壇子,是想要自己獨自開火嗎?你們這是置老夫于何地!!!既然不喜歡吃,老夫幹脆就不做了!”
離王師傅近的弟子被這一聲咆哮吓得差點直接把盛滿青菜湯的碗扣在身旁的同伴臉上,好半晌才緩過味來,感情王師傅不是生氣飯堂遭賊丢東西,而是覺得大家不喜歡吃他做的飯才生氣的。
他們應該說,果然大師傅都是有脾氣的嗎?可是王師傅說了兩次的‘燒’是什麼?燒酒、燒雞,還是燒鴨、燒鵝?難道今天早上他們本來有這些東西吃?
明白又不太明白的弟子們一擁而上,把王師傅團團圍住開始努力說好話。
一直在外觀察情況的桑無度拍拍胸口,長舒一口氣,帶着數乙趁機混進人群對着發小脾氣的王師傅一個勁兒的恭維說好話。
王師傅被哄了好一會兒,才忍不住露出笑意,拍了拍就近的弟子道:“一群皮猴子,就會說好話。老夫這就給你們做,但咱們說好了,以後不許再偷抱老夫的油壇子了。”
衆弟子胡亂點頭,王師傅才笑呵呵地轉身進了竈台,準備開火做飯。
然而,他剛剛把新的油壇子放在竈台上,就咦了一聲。
“怎麼了,王師傅?”
弟子們怕王師傅改變主意,連忙關心,就見王師傅舉起一塊小小的東西,表情疑惑地喃喃道:“難道不是小賊,居然還留了銀子。”
躲在衆弟子中的桑無度見到那枚小小的銀子一陣暴汗,臉都紅了起來。數乙以為他不舒服,忙扶着桑無度走到人少的地方坐下,擔憂地問:“小桑師兄,你不舒服嗎?”
桑無度搖了搖頭。
數乙疑惑:“那你怎麼臉這麼紅,還流了這麼多汗?”
桑無度語塞,他總不能跟數乙說是因為那枚銀子吧。他昨晚也不知道腦子是抽了,還是現代拿東西要給錢太深入他心,居然在偷東西的時候,還想着給錢,留下證據。
他剛想轉移話題,數乙可不知道他就是那個差點害得大家一起餓肚子的偷油賊,就聽見數乙小聲嘀咕:“難道我們昨晚走後,還有人來過膳堂嗎?怎麼油還丢……唔,師兄——”
桑無度從後面捂住數乙的嘴,小聲在他耳朵說:“我的小祖宗,你是生怕王師傅不知道我們昨晚來過,偷了他的燒雞嗎?”
數乙連連搖頭,桑無度這次放開數乙,轉移話題道:“大師兄怎麼還沒來膳堂?”
桑無度已經從數乙這個大嘴巴嘴裡套出嚴鳳鳴隻要在青鸾峰每天早上都會來膳堂用餐,他的‘阻止師徒單獨見面大計’就要從膳堂開始。
此時,見日頭已經升得老高,嚴鳳鳴還沒來,内心有點忐忑。
數乙揉了揉自己被桑無度捂得差點變形的臉,含糊道:“小桑師兄,你看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