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模樣旁人看上去就有些委屈。
陸峙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之感,他眉宇間萦繞的某種情緒幾乎疏散不開,不再停留轉身離開。
恩泰多看了一眼辛娆,看着挺水靈的一個人啊,怎麼是顆榆木腦袋?
陸峙心思難以捉摸,她沒有去深究,被主子兇一下也沒什麼,隻要沒有收回賞賜就好了,回去後她就迫不及待打開了錦盒。
頓時人都驚呆了,一對金絲飛燕晶珠耳墜穩穩當當地躺在紅綢裡。
那一對飛燕惟妙惟俏竟像是要飛出來似的!女孩子嘛,對漂亮的首飾沒有抵抗力,對于這樣漂亮又貴重的首飾更是沒有抵抗力,辛娆摩挲了好久,實在是很喜歡……
雙手托着腮喜滋滋地看着耳墜,不時點一點飛燕的翅膀,然後抱着錦盒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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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峙賞賜了她這樣貴重的禮物,她自然是要賣力地幹活的!一早起來就去了大廚房,跟張廚司商量着今早給陸峙的早點。
掐着時辰,辛娆就出來去了西淩閣。
西淩閣臨水而建,這樣的天氣,陸峙喜歡在這裡用膳休息,反正左右這偌大的相府,隻有陸峙一個主子,三十二院落随他心意罷了。
辛娆也喜歡西淩閣,她臨水而坐,微風自湖面拂開,溫柔拂過她的臉頰,她等着陸峙回來。
“阿娆。”
身後傳來細柔的聲音,辛娆回頭,梨夢秀氣地站在那兒朝她笑了笑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聽說相爺回府了,我就猜到你在這,待會相爺要回來用早膳嗎?”
辛娆點頭:“嗯,他說會回來的。”
梨夢看着她玉軟花柔乖乖巧巧的模樣,低一回頭道:“不如讓池煙來幫你?”
辛娆有些意外,還在猶豫要不要告訴梨夢昨晚上陸峙的态度,卻見梨夢也一臉為難的樣子,她奇道:“怎麼了?”
梨夢語重心長道:“今日不知誰在池煙跟前嚼了舌根,她哭的不能自已。”
“說了什麼讓她這樣傷心?”既然說了嚼舌根,必然不是好聽的話,辛娆問道,“她又擔心什麼?”
梨夢看着她:“怕你将她丢開了......”
“丢開?”辛娆不解,“怎麼說?”
“如今府裡有些個碎嘴子,胡說八道的,說前些個老夫人送來的女郎,連相爺的面都沒見成,就被趕了出去,如今都說是你在從中作梗。”
辛娆立即站了起來氣得跺腳:“胡說!我圖什麼!”
梨夢也跟着起來安撫道:“好妹妹,你别急,我知道你不是這樣的人,隻是你知道底下人總是愛搬弄是非的,說些你怕别人分薄了相爺的寵愛的話,忌憚池煙,她初來乍到聽了難免害怕。”
辛娆急得紅了眼圈:“相爺是主子,要誰伺候不要誰伺候,哪裡是我說了算的,是誰說的,我要去跟她對峙!”她雖然與人為善,但也最讨厭被冤枉,惱起來也會耍性子。
梨夢拉着辛娆的手道:“你瞧瞧你這樣鬧開了去,倒成了我的不是了,我也是一片好心,體恤池煙一片孝心,又怕你被人誤會,将你想壞了,要我說你趁此機會,将池煙好端端送到相爺跟前,不就證明自身了。”
辛娆實在委屈,怎麼說到頭來,她倒是裡外不是人了。之前送來的女郎,她哪回不是賣力地要完成老夫人交代的任務,可每每在陸峙跟前提起,他都是冷漠疏離,人也沒見,直接就讓外頭管事将她們打發了,她還得受一兩日陸峙的冷落,如今想來,她這幾年月俸不漲興許就是這層緣故!老夫人雖然不曾責怪她辦事不力,但一聲聲歎息,也讓她慚愧,她也很委屈,怎麼倒成了她的錯了?
一想到這些,辛娆喉間一酸,眼眶一熱,當下就紅了眼,她側過臉擦去眼淚。
梨夢隻她的眼淚說掉就掉的,也沒太擔心,隻是道:“我也知道你難做,隻是我瞧着這回這個池煙不太一樣,興許真能入得了相爺的眼,你就多提點她幾句,不讓她觸怒相爺就是了。”
辛娆抿緊了唇,不想說話,默默點了頭。
這時外園的管事走了過來,辛娆已經擦去了眼淚隻是不去看他,好在他是個外男,不敢盯着辛娆看,垂眸道:“阿娆姑娘,相爺回府了,随行的還有幾位大人,說是不過來用膳了,讓你沏了茶去扶光居。”
梨夢知道辛娆還在氣頭上,擋在辛娆跟前擺擺手道:“知道了。”
辛娆看着那一桌子的早點,想着自己被冤枉死了,才壓下去的委屈頓時如排山倒海一般湧了上來,也顧不上其他的了,拎着裙擺急急忙忙就往扶光居去了。